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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边也开始下雪,便上了文书,想告辞回南诏去……”
入了第二道仪门,便进了内宫,没走多远,便见一栋雕梁画栋的三层小楼伫立在一片宫苑之中,正是畅音楼到了,只听楼内丝竹管乐之声悦耳,吟唱的,却是一道凄楚的女子之声,秦缨听不懂唱词,只一路到了帘幕掩映的看台,给太后请安。
刚上廊道,秦缨便见除了太后和阿依月,后宫嫔妃与永宁公主也在,瞧见她来,永宁公主倒是比旁人更为惊喜。
“给太后娘娘请安,拜见皇后娘娘,拜见诸位娘娘——”
太后笑道:“来哀家身边坐,阿月也在此,你们小辈好说说话。”
阿依月坐在太后身边,眉眼间无邪不复,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待秦缨落座,阿依月也不开口,只端着茶盏,沉默地饮茶。
太后笑问:“这曲戏文可听过?”
秦缨仔细听了片刻,摇头,“还真未听过。”
太后便叹道:“这几日天冷,西北雪灾之事也令宫中众人人心惶惶,本想听个戏文散散郁气,谁知戏文也是个惨的。”
秦缨不解,一旁德妃道:“太后娘娘,戏文故事嘛,左不过是这些风花雪月恩怨情仇,这一折虽悲惨,但好在这二人情比坚金,并无辜负。”
对面戏台上,盛装的女伶正在凄凄低唱,秦缨分辨半晌,才明白这是一桩殉情故事,书生遇见了平民姑娘,互生情愫,却不料天家贵女横插一脚,要定书生为婿,后二人历经坎坷不愿分离,末了双双殉情而亡。
太后失笑摇头,“到底是哀家老了,欣赏不来这些忠贞不二。”
说着话,太后又看向秦缨,“你父亲在做什么?”
秦缨道:“还是在准备母亲的祭日,城外有流民,父亲打算设赈济粥棚。”
太后叹道:“哀家见了这么多人,也就你父亲是个痴情的,哀家听闻那位赵将军的案子进展不大,你可知如今怎样了?”
秦缨眼风扫了一眼阿依月,坦然道:“有了些眉目,但还缺少人证物证。”
太后望着秦缨拍了拍手,“小姑娘家家的,愿意出力自是好,但也莫要累着自己,年一过你便十八了,你父亲也不为你操持终身大事。”
秦缨乖觉道:“父亲想多留我两年。”
太后摇头,“你啊,怎么与湄儿一般说辞?要知道京城的世家子弟虽多,但真论得上年轻才俊的,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你不着急,自有旁人着急,到时候都被抢完了,你该如何是好?”
说至此,太后不知想到什么,又低声道:“可不能学芳蕤,看中那门不当户不对的。”
秦缨一惊,“芳蕤?她……您怎么知道?”
太后老神在在的,“哀家有意为芳蕤指亲,本是让她母亲回去问问她的意思,可没想到她母亲昨日入宫,说芳蕤已经心有所属,她虽然也瞧不上,但芳蕤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如今不敢逼迫……”
秦缨心跳的快了些,“那人是——”
太后眯眸,“你不知情吗?”
秦缨眼都不敢眨,太后却已看出来,“你不必替她遮掩,一开始她母亲都不知,若非哀家有心指亲,她只怕不敢明说,那位方大人,娶个寻常世家贵女,勉强攀得上,可怎么敢对郡王府家的小姐有意?”
太后低声细语,再加上丝竹之声,本算隐秘,可说着说着,丝竹声弱了下去,不远处德妃挑眉道:“太后娘娘在说谁对谁有意?”
太后背脊一直,淡声道:“哀家在说,世家贵女婚嫁,还是择门当户对者为佳,朝堂上的寒门新贵,再如何得陛下器重,却到底缺了根基,但凡有个起落,当家的主母都是要跟着吃苦头的。”
德妃淡笑道:“您说的不错,但只怕有的小姑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若真能求个一心一意相待的,倒也极好。”
太后似笑非笑的,忽然看向阿依月,“阿月这两日与小五谈得来?”
阿依月干干牵唇,“五殿下性情良善,对阿月颇为照顾。”
太后欣慰道:“小五比两个大的年幼,得皇帝宠爱,性子也更讨人喜欢,你们相处甚欢便是最好。”
皇后和德妃的神色皆深长起来,待这一曲戏文终了,太后又指了一折热闹的戏文,不巧,正是一折讲高门嫁女的,唱台上男女戏伶装扮华丽多彩,一阵吹吹打打,好似真有婚嫁喜事一般,太后这才露了笑脸。
“对嘛,这才看得人舒心嘛。”
太后又拍了拍秦缨,“你父亲若还不为你操心,那哀家可要越俎代庖了,你母亲去得早,哀家真不忍心你选不到好的夫婿,你可别说,你还对崔家那小子有心。”
秦缨苦笑道:“自是不曾,只是不敢让您劳神,您身体也不好。”
太后笑,“哪里的话,看你和湄儿得良人,哀家才安心。”
秦缨不敢多说,幸而太后专心听起了戏文来,等这一折了了,她疲惫地叹了口气,“哀家乏了,你们听你们的——”
皇后闻言起身来,“那臣妾送太后回宫。”
太后和皇后一走,德妃和其他几个年轻妃嫔也没了兴致,看台虽设了围帘,燃了火炉,却也冷得很,德妃牵着永宁道:“那本宫也带永宁回去了,阿月这几日憋闷,县主正好陪她说说话。”
秦缨应是,见永宁不住望着她,她又道:“改日去探望公主。”
送走众人,秦缨与阿依月一道步出了畅音楼,离了诸位后妃,阿依月本就冷沉的面色,更不必掩饰,她眉眼凉凉道:“太后娘娘要为你指婚,你贵为县主,莫不是让你嫁入皇室,比如,让你嫁给二皇子?”
秦缨莫名其妙,“这怎可能?”
阿依月面色复杂,也不知在想什么,扫了秦缨一眼,又道:“还有你那位郡王府好友,还有那位朝华郡主,凭她们身份,同样可嫁给皇子为妃,你们选择这样多,又怎会稀罕一个南诏的公主?”
秦缨冷声道:“芳蕤是宗室之后,在大周,同宗不婚,她也不屑于此。”
“不屑?大周世家贵女,谁不是挤破头也要入后宫?”
阿依月语气不善,像憋屈得狠了,而南诏民风古朴,没有同宗不婚之俗,秦缨也懒得解释这些,只耐着气性道:“公主不必担心这些,倘若公主要留下,唯一担心的,也该是未央池赵将军的案子公主能否洗清嫌疑,独在异乡的南诏公主不会受到冷待,但倘若此人手上沾了周人之血,那便不一定了。”
阿依月懒笑一声,“看来你们果然还在怀疑南诏,你们那位将军,不过平平无奇一无名军将,我,亦或我们南诏,凭何要害他?你倒是找出证据来!”
秦缨顿足,目光也锐利起来,见她如此盯着自己,阿依月眼神闪了闪,却又胸脯一挺,恨声道:“你们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