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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斌因为贪污府中银钱被赶出了国公府,他是被卖入国公府的小厮,并非家生子,之后自然要返乡去,可因深冬下雪路滑,马车失控,他死在了回老家的路上。”

秦缨一口气说完,人已走到了谢星阑近前,见谢星阑一错不错望着自己,她放低声道:“我到家没多久翊卫便来了,我都知道了——”

这两句轻得好似暗语,谢星阑又顿了顿,才将目光从她面上移开,而卢炴惊讶地看着秦缨,似乎没想到秦缨竟然知道当年旧事。

秦缨看了眼卢家三人,“我知道的不止这一件事,如今赵镰遇害之地也找到了,卢家二老爷和这位管家都难辞其咎,你们若觉得冤枉,让他出来对峙便是。”

卢炴僵声道:“县主这是什么话,一来二弟去了何处我们不知,二来如今案子尚有许多疑问,我们都还不知内情和经过,如何与你们对峙?”

杨氏这时也道:“县主也怀疑我们?昨日李姑娘才说县主有探案之才,还在众人跟前将县主好一番夸奖,可没想到,县主也这般凭白污人清白——”

“李姑娘?哪个李姑娘?”

“正是郡王府小姐。”

秦缨意外,“芳蕤?她为何说起这些?”

杨氏没好气地将昨日长公主府上设宴道来,又道:“她与我们府上的月凝交好,还来探望月凝病况,她对县主推崇有加,县主如今,却是辜负了欣赏你之人。”

秦缨没想到李芳蕤还有这一事,不用想,定是她等不住,又想帮忙,看有机会能堂而皇之进国公府,便以探病为借口上门,她心底叹了口气,面上沉肃道:“是不是污蔑,我们自有章法明证,只是也要让二老爷出来对峙才是。”

杨氏心跳如擂鼓,“我们真不知他下落。”

秦缨去看谢星阑,谢星阑虽不知秦缨查到了什么,可见她气定神闲,便知她所获颇丰,但他也难测卢旭下落,只道:“卢旭如今住在柳儿巷,我已让谢咏去那边等候,但如今都没有消息传来,足见卢旭并未回那边。”

秦缨只觉古怪,又去看卢瓒,卢瓒神魂离乱,急着辩解道:“我们都是昨日见得二叔,他做事也没个交代,谁也不知道他整日去何处……”

见他神色不似作假,秦缨和谢星阑也打消了逼问的念头,秦缨微微定神,正想将今日所得先告知谢星阑,眼风却扫见沈珞带着一个临川侯府的小厮在院外探身。

秦缨一惊,那小厮不是她带来的,而她刚到国公府不到片刻,这人像是追着她来的,她连忙往院门口走去,“出了何事?”

小厮上前两步,“县主,不是我们府里的事,是郡王府,郡王府刚才派人来,说今天这么晚了李姑娘都未回去,来问问是不是跟您一道去做什么了,她们说今日一早李姑娘就出府了,连侍婢沁霜都没带。”

秦缨心头一跳,“没有,我整日都未见她。”

小厮松了口气,“那便好,那小人便回去跟郡王府的人交差了……”

秦缨秀眉皱起,心底隐隐有些不安,李芳蕤如今不再被逼婚,且对前次逃家之事闹成那边心存歉疚,这才不到半月,她绝不会再故意离家不归让郡王夫妻担心,秦缨抬眸看了一眼天穹,心底忧切更甚,已经过二更了,她孤身一人去了何处?

待秦缨面色沉凝地回来时,卢瓒正对着谢星阑奋力地解释。

“昨日为了给鹦鹉看病,我专门出门了一趟,当时李姑娘还在凝儿那里,我十分失礼地走了,等我回来之时,他人已经不见了,我怎知他会去何处?”

“我父亲昨日衙门有差事,回来的晚,我母亲要待客,根本就没和他打照面,下人说他走的时候,李芳蕤她们母女还在,他性情无常不喜应酬,当然也是避着客人的,今日出门或许还是为了寻——”

“慢着——”

卢瓒还未说完,秦缨忽然打断了他,她快步走到卢瓒跟前,急声问道:“你刚才说昨日芳蕤和她母亲来你们府上的时候,你二叔也在?”

卢瓒应是,秦缨忙问:“那你二叔可见过芳蕤?”

卢瓒立刻摇头,“那肯定没有,她去看凝儿之时,是我亲自送过去的,当时二叔已经从凝儿那里离开,后来我……”

卢瓒话语一断,磕绊道:“后来我没有送她回来,是她自己从后院出来的,但……但我二叔不喜见外客,应该不至于会撞见。”

听着卢瓒不确信之语,秦缨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她看向谢星阑,语声急迫:“芳蕤可能有危险!”

第65章 打死

子时初刻, 无星无月的深秋凉夜中,谢星阑和秦缨正快马加鞭往郡王府赶。

谢星阑行在马车一侧,问道:“为何猜测李芳蕤可能遇害?凶手十年未曾行凶, 且李芳蕤身份贵胄,便是谁也不敢轻易对她下手。”

秦缨掀着帘络, 语速迅疾,“因为芳蕤和当年的于氏太像了。”

谢星阑目光微凛,秦缨竹筒倒豆一般地道:“我找到了当年跟着于氏入京的侍婢, 得知卢旭人前温润儒雅,本性却极多疑暴厉, 于氏刚嫁入国公府, 卢旭便将于氏管的极严, 后来知道于氏在密州有一青梅竹马的故旧, 便更对于氏疾言厉色,还虐打于氏,从贞元七年起, 于氏身边的亲信被卢旭不断发卖出府,使得于氏无依无靠,全然被他掌控。”

“卢旭在密州游学之时与于氏相识, 当年于氏性情飒爽, 最喜着红裙跑马,卢旭十分中意她, 可嫁入国公府后,卢旭却心性扭曲, 不许她着艳色, 也不许她像从前那般跑马交友,国公府和京城众人都说她如何素雅端严, 却无人知晓她本喜欢明艳裙裳,是个豪情恣意的姑娘。”

秦缨喘了口气,接着道:“虽说芳蕤和于氏的模样不像,但二人眼下都生泪痣,更要紧的是,芳蕤性情和于氏十分相似,若被卢旭盯上,他难保不会生出歹心,眼下两个人一同失踪,我实在怀疑芳蕤已经遇险。”

谢星阑听得目光严峻,秦缨这时又道:“我今日还去了卢月凝和她母亲当年清修的静缘庵,那庵堂受京中几家达官显贵资助,常为女眷们提供清修之所,卢月凝和她母亲当年一同在那里待过两年,后来卢月凝更是前后在那修行了五六年之久,因此庵堂中的几位师太对卢家的事知道不少,那卢元斌的事便是她们告诉我的。”

谢星阑心中恍然,难怪翊卫去之前秦缨才归家,见秦缨往长街尽头看,谢星阑道:“转过街角再走半炷香的功夫便到了。”

宣平郡王府距离卢国公府不算太远,众人趁夜赶到府门前时,正碰上李云旗领着几个武卫下马,两方人撞上,李云旗皱眉问:“你们怎么来了?”

秦缨跳下马车,“你去找芳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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