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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不需要了,便丢弃的份。
姜沐璃坐在长廊栏处,仰首望天,不过来长安城一趟,为何事态会发展成这般?
阿娘也已逝世七年,生时也并未向她透露过任何她自己的事情。
枉她幼时一直认为父母是土生土长的江州人士,未曾想,原来阿娘竟是长安城昌陵侯府的嫡女。
既然阿娘是这般金枝玉叶的贵女,为何会下嫁给仅仅只是县令的爹爹,且到江州居住,常年没有与娘家来往呢?
爹爹为人儒雅随和,且富有学识,在她印象中父母感情和睦,甚少争吵,如寻常夫妻无异,甚至比她见过的所有夫妻还要恩爱。
在江州的日子里每一天都是平和美满,直到三年前父亲因病去世,只剩下她与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时,爹爹临终遗言曾道,若是走投无路了可以去投靠昌陵侯府。
谁知昌陵侯府也是个狼窝,一住进去便要将她送给那可以做她父亲的皇帝!
寒雪渐停,风卷起残雪,彩灯忙完手中的活儿,便悄悄溜到姜沐璃这边。
“阿璃,你可真幸福!”
姜沐璃不解地问:“为何这样说?”
“你知道东宫里的人私下都怎么说吗?殿下这般看重你,大家都猜测等殿下大婚了,也会破例将你封为承微!”
姜沐璃脸色忽然变得不大好。
彩灯兴奋到眼睛瞪圆,引以为荣一般,调笑地撞了撞姜沐璃的肩膀,笑道:“你还当我是外人呀?这有什么害羞的。以咱们的身份,若是能成为太子殿下的女人,那便是祖上挣来的荣光呀!”
姜沐璃沉默不语,显然并非因太子的宠爱有一分开心。
见她不言,彩灯思绪微转,回想了一番,嗓音压地极低,凑过去紧张地问:“阿璃,难道你是心里还想着邵景吗?”
长廊附近传来一阵阵宫人的脚步声。
姜沐璃长睫扑扇,眸光微敛,轻轻启唇,正欲说话,便听彩灯自说自话道:“你知道邵景在太医院任职吗?上个月我去太医院领东宫下人的伤寒药时看到他了。”
“他怎么了?”
彩灯眼珠转呀转,道:“我就跟他打了招呼,他看到我就惊讶了一下,便没有多说什么,可之后再也没有来往了。可恶的是,他完全没有在异地遇老乡互相帮持的打算。”
“我离开江州都五年了,那会儿邵景不是还整天跟在你身旁吗?好端端地他怎么来长安城了,还没同你一起?”
“直到我在东宫意外看到你,就多少猜到了,定是邵景他无情抛下了你,害得你走投无路被人卖到宫里来了!”
说到最后,她语气愈发愤愤不平。
姜沐璃听她跟说书似的,讲得绘声绘色,不由笑道:“你想多了,我跟他并非你猜想的那样。”
彩灯望着她的笑容,只觉得她在安抚自己,叹了口气,还欲说什么时,便见延元殿热闹哄哄,前前后后围了不少侍卫。
远远瞧见一个男人背上驮着衣袍带血的太子,疾步匆匆往殿内进去。
紧接便是太子的御用医官葛太医背着医药箱慌忙跟进。
姜沐璃心里一紧,跟彩灯简单说了一句,便快步朝延元殿行去。
第12章 竹马
还未踏入寝殿内,便能听见潘胜和一众小太监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呜呜呜——太子殿下怎就伤得这样严重了?”
满殿的小太监的哭声吵得谢缚辞头疼得厉害,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他并非是伤了,而是快死了。
“闭嘴,都滚出去。”谢缚辞靠在榻边,沉着脸冷视一众宫人。
崔峦见他生气,担心会将伤口撕裂,主动帮忙赶人,除了吴毓和潘胜负责帮忙打下手之外,一众小太监尽数被赶了出去。
葛太医拿了把剪子,肃着脸,道:“殿下,微臣先把您的衣袍剪开,等会儿便开始拔箭。”
谢缚辞颔首,除了脸上失了些血色,倒与平时无异,仿佛受了箭伤的并非他本人。
姜沐璃站在殿门口,一时也不知该不该进。
方才她远远瞧见,殿下好似受了重伤,若是她进去了,兴许还会添乱。
谢缚辞抬眸看去,正对上她冷淡的神色,心下即刻浮起不悦,冷声道:“还杵那做什么?进来!”
崔峦顺着望过去,便见到门口立了一名仙姿玉色,身形婀娜的女子,女子缓缓走来,裙裾翩翩,莲步生花。
他不禁多看了几眼,楞了须臾,侧首问谢缚辞:“这位是?”
他不过半月余没来,东宫里何时有这样的美人了?
“与你无关。”
崔峦:“……”他就不该多嘴问。
语罢,谢缚辞见姜沐璃乖乖走到他身侧停下,这才心里舒坦了些。
右侧胸膛那块布料已被殷红的血迹洇透,伤口一圈的血肉触目惊心。
他却浑然不觉得痛一般,看着还在流的鲜血,漆黑的眸里蕴着异样的光,全身也不禁跟着兴奋起来。
葛太医将剪子放下,紧张且恭敬地道:“殿下,微臣要开始拔箭了,兴许会有些疼,殿下稍微忍耐一下。”
“拔吧。”谢缚辞语气平淡道。
姜沐璃看着这道骇人的伤口,见葛太医的动作,心里一紧,连忙背过身去,不敢直视。
谢缚辞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心情极好似的笑她:“胆子怎这样小?”
拔的又不是她身上的箭,至于这样害怕吗?
姜沐璃背脊一缩,发出的声音都不禁打颤:“殿下还笑?当心一会儿卡一半拔不出来……”
葛太医抬起的手一顿,瞬间也不敢动了。
他哑然失笑:“你在咒孤?”
她哪儿敢呀?她最多就在心里隐隐期待殿下被石头砸伤脑袋,然后失忆忘了她,好放她离开东宫。
渐渐没了动静,等了大半晌也没有听到谢缚辞的惨叫声,姜沐璃好奇转身,便见葛太医早已经将箭拔了下来,正在给他上药。
外头的光亮透过窗棂照射,映得谢缚辞面容白皙如雪,他薄唇轻抿,鼻梁高挺,半裸着上身,肩宽腰窄,挺拔而坐,通身矜贵傲然。
太子殿下容色清隽贵美,仪态天姿俊逸。即使受了箭伤,亦丝毫不显疲惫之态,一贯的温雅从容。
姜沐璃动了动红唇,静默看了他的侧脸许久,等吴毓送走了葛太医后,她才从恍惚间回神。
崔峦坐下,苦口婆心道:“瑾澜,葛太医说你这箭伤不算太深,但这几日你还是要好好养伤,依我看,江州之行你换个你手下的人去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谢缚辞随手拿了件外袍披上,道:“江州孤须得亲自去,那有孤要找的人。”
江州?忽听这句话,正在将自己当做透明人,收捡物件的姜沐璃心里咯噔一跳,不禁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谈话。
崔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