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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色:“……这位又是?”

“奴才……奴才是四喜啊!晞耀宫的四喜!”太监急的脑门冒汗,有些口不择言,木棉赶忙用力扯了扯他的袖子。

“晞耀宫……奴才?”阿绫惊讶地看看他,又看看云珩,诚惶诚恐就要跪下去。

可云珩却一把扶住了他的手肘,哑声问:“你受过伤是不是?”

阿绫正苦恼接下去该怎么办,不想对方竟替他找好了合情合理的借口,他慌忙点点头。

“阿绫……”刚哭喊过的嗓子喑哑至极。

阿绫抬起头,以为会在他眼中看到失望,甚至是怀疑。

可是没有,云珩蹙着眉,眼中尽是惊愕与疼惜,一只手举起想碰他的脸,又恐吓到他似的,在半空生生停住,死命捏成拳头放了下去。他耐心至极地问:“你伤在哪里了?有没有好好看过大夫?已经好了么?”

阿绫心头一酸,一忍再忍:“……多谢关心,我很好……此次来玉宁也只是办些事,明日便走。”

“你,不住在这里?”云珩讶异,“那是住在哪里?”

他摇了摇头,露出防备的神色,没有回答:“这位公子,若是无事,在下还有事要办,失陪了……”

转身时,他听到云珩在背后拦住了四喜:“别……你先别吓到他……”

他眼眶一酸,泪水几乎是夺眶而出,下唇被他生生咬破,血腥入喉,他不敢回头,不敢多看一眼,逃离了河岸边。

脱身后,阿绫一个人躲到了安静的小路,倚着墙平复了许久才匆匆回到绣庄。

黄昏后就不见人影的元宝和熊毅也回来了,众人其乐融融围坐着吃才出锅的酥皮月饼,肉汁鲜香四溢,但他只能大煞风景地开口催促道:“元宝,装一些在路上吃吧,我们得走了。”

“走?现在吗?”陈芸一愣,“这天都要黑了,走去哪里?”

“回素阳。现在就走。”

元宝和熊毅对视一眼没多问,立刻起身打点行李,倒是陈蔚有些舍不得姐姐:“不是说明日才走么?”

女孩子心思细,陈芸看出阿绫脸色不对,忙拍了拍弟弟的肩:“过一阵子我再来看你,玉宁眼见着也要凉了,别逞强,阿娘亲手给你缝的的衣服自己记得穿。”

“怎么回事?眼睛怎么了?”沈如放下月饼跟上阿绫。

“没什么。”他欲盖弥彰地揉了揉红肿的眼眶,率先走出院子,一边清点马车上的货物,一边叮嘱沈如,“老师,这几日你留心些,我刚刚遇上了京城的旧识,他……认出我了,怕是会查到绣庄来……”

沈如大惊:“那,你别磨蹭了!快走!放心吧,不论他们怎么……”

“老师不必忧心。”阿绫忙安抚她道,“不是找我麻烦的那些人,绝不会有人为难你们……只是……”

“我知道,若是有人来问起你的事,我装糊涂打发了他们就是了。”

坐在马车里,阿绫捏了捏自己的手臂,不禁回味起刚刚那个久别重逢的拥抱,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云珩头顶戴的,是一颗小柿子。

这一出神便是几个时辰,回过神来陈芸和元宝已经互相枕着肩头睡着了。

他罔顾危险,在疾驰中打开了马车门,挪到赶车的熊毅身边坐下来

“好些了?”熊毅瞄了他一眼,“魂不守舍的。”

“……刚刚放灯的时候,我遇到他了。”

“他?谁?”熊毅扭过头来,盯着他观察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殿……皇,皇上?”

阿绫重重点头。

向来沉稳的熊毅也再不能保持平静,吞吞吐吐起来:“这……怎么……那,那他看到你了么?”

“看到了,但是,”阿绫向后倒靠在车门上,无奈一笑,“我情急之下,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他信了?”熊毅大惊。

“不知道,总之是放我走了……”吹着风,阿绫平静了好些,“但事后想明白,他说不准会派人去查绣庄,顺藤摸瓜查到素阳也是早晚的事吧。”

“这有什么说不准的,他既然看到你了,就一定会查。”熊毅一鞭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应声加速,“所以呢?到时候你预备怎么办,就这么一直骗下去?这可是欺君啊……”

“不然呢?何必难为彼此……”阿绫拨开眼前被风吹乱的鬓发,“不过,这次怕要你陪我一起冒险‘欺君’了。”

“哈。”熊毅爽朗一笑,“过去在军中的时候,有人喝多了从城墙上跌下去没摔死,昏睡了半个月,醒来之后便什么都记不得了。当时军医说,这样伤重又死里逃生的人,是有可能会忘记前尘往事的。”

“前尘往事……”阿绫垂下头咀嚼这四个字,的确,在宫里那些日子于他来说,真的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对于云珩也是一样吧,好不容易有了新的人生,所以他体面地放走了自己,没有纠缠。

兴许他这次的“事急从权”也歪打正着成全了云珩,让他不必纠结,不必非要做出个选择,不必对任何人有负罪感。

毕竟,他所惦念的人,已经狼心狗肺地将他忘记了。

第117章

云珩坐在空无一人的水边,眼看着集市人群散去,一条条船铺驶离,玉宁的中秋佳节就这么过去了。

可他却不敢走,生怕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场梦。

“刚刚那是阿绫,你们都看到他了,对不对?”他不断向四喜和木棉求证,两人点头点得脖子都发酸了,他才勉强放下心来。

阿绫是不擅说谎的,他想了好久:“四喜,你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呢?又是受了什么伤才会忘了朕……”

“奴才听说,这失忆之症多是头部重伤导致,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便是遭受了什么重大的惊吓刺激。有人说这是老天仁慈,见他们活得实在痛苦,便大发慈悲,让他们忘记伤痛,再活一次……”四喜仔细盯着皇上的神色,生怕哪句话说错了惹他难过,“不过,今日一见,阿绫公子吉人天相,身上似乎既没留下什么伤残,神思也清楚,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对啊。对对对……对。”听四喜这样一说,他忽然释怀了。

这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他居然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阿绫,还是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身上染着淡淡的茉莉香。

不过是忘记了往事,这又有什么关系,这世上有什么比阿绫还活着更重要的事呢?

回到行宫辗转难眠一整夜,云珩渐渐恢复平静,他翻着一早送来的奏折,都是京里大臣们催促他回宫的。

他头也不抬对四喜交代道:“此次水患已平息地差不多,离京两个多月了,朕必须得先回去一趟。”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起驾回宫。”

“四喜,你留下,阿绫的事你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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