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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缝了些小香囊,连夜请御药房的人配好了驱虫的方子一同填了进去,大家最近都带着,以免身上带了什么虫,蛀坏了这些绣品。

“多谢。”阿绫起身,见对方竟要主动往他腰间挂,慌忙双手拦下,“我自己来吧。”

下了朝,云珩奉命赶到南侧宫门。

远远便看到一身清雅的方淳容正扶着丫头的手,预备下马车。

那丫头眼尖,望见了他蓦地又缩了手回去,不知仰头说了句什么,方淳容与车夫一同扭头,看向了他的方向。

连着宫门前的一队侍卫在内,众人立马行跪礼,方淳容就地站在车夫御马的车辕处,对他屈膝行了个万福礼,而后便被匍匐在地的丫头遗忘了似的,扔在了车上。

“胡桃儿……”她低声轻喝,可那丫头仿佛听不见,一动不动。

云珩余光落在地上的后脑勺上,对她那些小九九心知肚明,还算机灵,但用错了地方。

“四喜。”云珩停在车前没有靠近。

“是。”小太监会意,走上前一甩袖子藏起了手,抬起胳膊肘给方家小姐做扶手。

果然,那丫头悄悄抬起了头,见是个太监扶了小姐下车,还忍不住瘪了瘪嘴。

“等很久了?”云珩问到。

方淳容摇头:“臣女也是刚刚才到,辛苦殿下跑一趟了。”

“那走吧,长宁宫备了午膳。”说罢,他走在前头。

太后本精神不济在卧榻修养,今日一早听说方家女儿要过来小住数日,欣喜万分,早早更衣摆膳,还硬要留云珩同食。

云珩见她难得精神,便也陪着老人家高兴高兴。

谁知席间太后拼命怂恿他亲手替方淳容夹菜斟酒,几个嬷嬷也胡乱复合着,将什么青梅竹马,郎才女貌挂在嘴边,云珩越吃越不痛快。

“太子,你替容儿剥个蜜糖橘子吃吃。露州府昨日送来的,说是新培的,别看这个儿小,吃着齁甜。”太后欣慰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巡睃,“哀家吃饱了,先去躺一躺,你们两个慢慢坐,慢慢聊。”

留下的嬷嬷一边安排丫头们收拾碗碟,一边不忘瞎出主意:“殿下,最近御花园的山茶开得旺,若是无事,可以带方小姐去赏赏雪看看花。”

云珩略一沉吟,起身摸了两个小巧的蜜糖橘子收进袖笼里:“我今日的折子还没看,改日吧。花还有的开,不急这一时。”

他低头瞄了一眼方淳容,对方肃着脸,点点头,起身行礼送他出门。云珩叹了口气,不知何时起,这丫头一进宫就是这幅战战兢兢的样子,且越大越拘谨了。

“殿下……刚刚没怎么吃……”四喜跟在他身后。

“嗯。过去不觉得长宁宫的菜这么咸。”云珩拢了拢披风领子,一想起方淳容这事便心烦,“反正阿绫也要吃,一会儿我再吃几口。”

“我们这是……”

“时候差不多了,左右也要等他,路过造办处接上人一起回去就是了。”

一想到阿绫,云珩心头松了松,连步子也跟着轻快了许多。长宁宫路远庭深,原本要走上两刻才能赶到的造办处,他们一路疾行,不多时就能看到窗子里的人了。

可走到楼下,云珩倏忽顿住了脚,四喜险些撞上去。

他随太子的目光抬头一看,窗子里不仅有阿绫,还有个姑娘站在一起,穿的也是干净朴素的月白衣袍,看样子是同僚。

行的急,云珩喘息还未平复,他用力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阿绫从那姑娘手中接过的,果然是只绿色香囊,而后居然堂而皇之,当场就挂在了绦带上……

“殿……”四喜原是想问,要不要自己先进去通报一声,见主子是这般脸色,又默默退回去一步,老老实实呆在了原地,背后窜上一股久违的凉意。

愣了半晌,云珩心里那些雀跃和期待被一捧雪熄了个彻底,他缓缓走到个半人高的雪娃娃身前,用手指狠狠在该长眼睛的地方戳了两个窟窿,把那两只从长宁宫顺来的蜜糖橘用力按了进去,转身幽幽道:“走吧。”

四喜迈着小碎步,点头哈腰跟上,什么也不敢问。

殿下做事从来有条有理,只是遇上这阿绫,那些方寸规律似乎都叫人琢磨不透了……

第55章

绣字不难,用简单的基础套针便好。

阿绫先替云珩挑了一块普通料子上绷,做练习用。

“殿下,大胆试一试,反正还有时日。”他尽量精炼语言,“浓墨处我们用平针,只要保证边缘和排线都整齐便好,像我这样。”

他先随意演示了几针,抬头却发觉云珩根本没有在看,顿觉好笑:“殿下,我脸上又没有字……你要看我的手才学的会啊……”

云珩轻轻嗯了一声,随之低下头。

阿绫刻意放慢速度,又重复演示了几针:“没什么别的,一针一针,按照这纱面上描的轮廓填进去,后一条线紧紧挨上前一条,但是千万不要随意交叉重叠。不怎么难,不过是需要些耐心罢了。来试试看?”

他话音刚落,云珩便上手要拿那根针。

“慢着!”阿绫慌忙挡住他的胳膊,“殿下忘了,摸针线前一定要重新净手。”

有那么一瞬间,云珩在他一本正经的眼神里看出了不易觉察的骄傲,上一次见这神情怕是要追溯到好多年前的玉宁织造局,某人如造物者一般绣出一只飞舞的青鸾。

“好。”他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弄干净一双手,与阿绫并排坐到绣绷,接过了与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针线。

“开始不熟悉,慢慢来没关系,只要找准位置。”阿绫的声音极近,云珩下针时,忍不住侧眼,余光中那人好像比他这个不成器的学徒更专心。

方才四喜说,那个送香囊的绣娘早阿绫一年被征进造办处来,母家在外城有个布行,父亲在光禄寺的牧局做个未入流的小吏,家世虽不显赫,却也清白安乐,姑娘比阿绫三大岁,人也还算周正……阿绫自小飘飘摇摇,曾经不止一次对可以时常回家的同僚们流露出羡慕之情,若是他与那绣娘在一起了,也算尝了他的心愿吧……

那只小巧的香囊就那么明晃晃挂在阿绫腰间,墨绿底色,平平无奇的粽形,实在不起眼。

可再怎么不起眼,他不仅收下了,还立即佩戴起来……过去四喜不是说,宫女们送的东西他一概婉拒吗?这香囊又有何不同?难不成,阿绫真的对那姑娘另眼相看?那,那他们之间又是怎么回事?在他忙于政事,不能相见的日子里,阿绫都跟什么人有来往?

最重要的是,阿绫对他的心意究竟明白几分?

若是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为什么还默许那些过分的亲近?

是不是……到了该说清楚的时候了?

可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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