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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这火焰熄灭下去,我不能。

手术的费用需要筹备,我想,我会去借钱、去贷款,哪怕我会因此债台高筑,会成为像我父亲那样可悲的人,我也觉得我是崇高的。

小时候哪怕仅仅是欠了别人几毛钱,我都会想方设法地尽快还上,因为我的父亲就是个负债累累的赌鬼,我不愿意让别人说出“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之类的话,所以我那样努力地,想要摆脱他的基因,可如今看来,我和他竟是殊途同归了。

辅导员打电话前来问候的时候,我心中一动,天知道我多么想将索要的话语说出口,但听着对方关切的话语,终究我还是没能令自己丢份儿到那个地步,我不能让前来表达关切的老师感到尴尬,于是我只是告诉他,母亲得了病,我需要挣钱攒医药费、需要花时间去照顾,所以我是暂且是不会回到学校继续上学的。

“向梧,你母亲……到底得的什么病?”但终究,对方还是问出口。

“……胃癌。”从没有想过,我竟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将这两个字说出口,就好像想将肩上的重担迫不及待地卸下一些似的。

“……你们家的情况我是了解的,如果实在困难,我会向校内申请一次关于你这件事的募捐……离校前你被打的事我也听说了,钟言现在也已经得到了相应的处分,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想代他对你说一句抱歉,大学这个词汇本来对学生来说应该是美好的,但是我们却让你在离开前感受到了失望与冷漠,向梧同学,真的,很抱歉。”

“老师……”心中涌起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那一刻我想说的却并非是“没关系”,而是:“谢谢你。”

老实说,被打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这些天我感受到的劳累与困苦,无一不比那轻松得多,曾经那些天大的事落到如今的我面前,也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已经真真正正地长大了,但我的内心却无半分喜悦,而只是一片荒芜罢了。

第66章 离去

“前两段婚姻的失败令她学会了谨慎,当她决定与第三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已经过了二十五岁,过了传说中“女性生育的黄金年龄”。

她花了两年的时间来考量眼前这个男人是否值得信任,最终在确认了这个男人有一个正式的工作、并且没有一个麻烦的母亲后选择了信任,并再度踏入了婚姻。

男人略微有些大男子主义、家庭条件远也不如她之前的两任丈夫,但她知道人无完人的道理,她甚至十分庆幸,自己也终于能像个‘正常女人’一样,拥有自己的家庭。

终于,在她步入第三段婚姻后的第二年,她再次有了一个孩子,一个能抱在怀里,好好疼爱的孩子。

生活似乎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挺起胸膛,怀着期盼的心情,认为专属于自己的幸福小车终于往希望的大道上一刻不停地驶去。”

·

在我老妈病后,我并非没想过去找我爸要钱。

拖欠抚养费这么多年,我想,就算他们离婚了,对于母亲的病,他也应当负起一部分责任的。

说来惭愧,其实刚开始我并没有将希望寄托于学校的募捐,因为我“现在”就要钱,而我不知道它能够“募集”到什么时候。

手术,自是越快做越好,于是我拉下脸来找到了我的父亲,我听说最近他做了些小生意,手头上应该不会那么紧。

这过程过于难看,我不愿意过多描述当时的细节,那感觉就像是受刑,再度见识了那个男人的牌场,又听了长篇大论的说教,最终,或许是看在我还是他儿子的情面上,他给了我一万块钱,这笔钱刚够住院,甚至不到手术费用的零头。

所以,剩余的钱,还能去哪儿借呢?穷途末路的我抬起脸来,正对着医院厕所内冰冷的门板,那上面有保洁人员擦过的笔迹,上面写着——“五十万,卖肾,联系方式xxxxx。”

那一刻,我的身体内部忽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拨打那个联系方式冲动,当然,我知道那是骗人的,正因为如此,我才想问那些家伙:“骗我们这些穷途末路的可怜人,你们究竟有没有良心?”

“不卖就不卖,骂什么人啊?神经病。”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拿着手机的我这才恍然意识到,那通电话我已经打了出去。

我甚至都没有意识到,那时的我已经精神恍惚到了那个地步。

手机再度响起,是辅导员的电话,我按下接听键,听见了募捐结束的消息。

我有钱了?

我有钱了。

没有喜极而泣,只是第一时间对那些善意的同学道出了自己的谢意,不知为什么,那一刻我竟恍惚地想——这就是电影的剧本把,主角在第一次小高潮后迎来了转机,之后事情一定会越变越好的。

“哦,对了,你可得好好谢谢虞冬青,他也给你捐了一笔钱,数目不小呢,他不是走的这个渠道,而是直接打进了你的卡里,你们关系不错吧?真是看不出来,那孩子意外地很热心呢。”

辅导员的这番话语,近乎令我难以呼吸,不知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我恍恍惚惚地来到自动取款机前,插入了我那原先余额仅有几毛钱的小卡片。

巨额的数字令我头晕目眩,一时间我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这笔钱不光可以解了我的燃眉之急,甚至加上术后的一系列费用都绰绰有余。

紧绷的神经骤然间松了下去,我低下头,泪水不可抑制地从眼眶中滑落,一滴一滴。

虞冬青……虞冬青……虞冬青……第无数次,我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我唯一明白的是,继成为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人之后,他又变成了我绝无仅有的救世主,我哭泣着,他不在我的面前,我却好像正用这样的方式向他倾诉心中的委屈。

哪怕他从未向我许诺过任何关于爱情的誓言,喜欢他这件事,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给了我向命运博弈的筹码,再一次,我燃起了令一切都恢复原状的期望。

一次也好,命运,让我做一回主角吧,站在母亲的手术室前,我双手合十,近乎祈求地,这样想道。

或许,一切都还有希望呢?或许,我真的是特殊的那一个呢?

手术结束,妈妈从手术室内被推出。

她正睁着眼睛,向我微笑。

那一刻,莫大的欣喜驱散了我的阴霾,我以为我终于第一次战胜了命运。

然而医生却在背后,叫了我的名字。

他带我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他告诉我,虽然手术成功,但我母亲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胃癌晚期,癌细胞已经开始向整个身体扩散,这个病会逐渐拖垮她的灵魂、肉体。

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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