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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愉快的?”在家里,我的父亲依旧贯彻着家长说一不二的行事风格,他抬眸看我一眼,说:“下次家庭聚会,沛沛也得到场。”

焦玉兰的眼中闪过一丝欲言又止的尴尬,但看了我一眼,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大概猜到他们想谈什么,见饭菜已经差不多用完,我便也没那个跟他们闲聊的功夫了,“前段时间苏沛找过我了,你们的意思她也代为传达了。”

“等下,”虞州这时开口,打断了我的话,“我记得,下周是你的生日对吧。”

通过打断别人的叙述来建立自己的威信,虞州常用这种手段在人群中确立自己的地位。至于生日?或许吧,我不太爱记那些,但我已经猜到他们想说什么了。

“你焦阿姨和我,都给你准备了一份心意,”虞州说着,摊了摊手,“算是预祝我儿第一部 高投资商业电影的成功吧。”

这话,我爱听,也不大爱听。

虞州将车钥匙甩到了我的手上,“刚刚你停车的时候,应该看见了吧?这是我和你焦阿姨给你的礼物,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哦,搞了半天是夫妻合资的礼物,我简直想拍掌欢迎,顺道再说声谢谢。

“当然,作为继母,你焦阿姨还特意单独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听虞州勾起唇角笑着,自豪之情溢于言表,“我早就想再要一块,但你焦阿姨说才不送我,要送你。”

看着那标志性的绿色盒子,我便大致猜到内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庸俗而不失体面,的确是焦玉兰会做出的选择。

焦玉兰将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款熊猫配色陨石盘面的腕表,对于多数男款手表来说,它的表带会更偏细一些,大概适合骨架小一些的男生佩戴吧。我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这东西,心说焦玉兰为了讨好我还真是煞费苦心。

“很漂亮吧?我也很喜欢,冬青毕竟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需要一款手表来撑撑场面,我原本还想着,如果今天你带了女朋友回家,我就把我新买的那款蓝气球也送给她呢。”焦玉兰说完,便咯咯地笑出了声。

室内陷入了片刻的静默,既然我和向梧的事情虞州是清楚的,那么相应的,焦玉兰也应当不会不知道才是,趁这个时候专门挑起婚恋的话题?哇,真是高明。

第53章 叛逆

如果说我是个有风骨的人,面对这两样庸俗至极的礼物,我或许应当痛斥一番后淡定地对它们说“不”,但无奈,我的的确确只是个俗人罢了。

毕竟从我父母离婚那天起,我就暗暗发誓再也不拒绝从虞州口袋里掏出来的一分钱。

他的钱都得是我的,财产也是,休想落到另一个女人,或者和这个女人生的野崽子手上。

于是没什么感激之情地,我道了个如沐春风的谢,抬手便收下了他们送我的这两个俗物。

而后,略微客气地铺垫了一下下,他们便开始堂而皇之地跟我谈条件了。

焦玉兰大概是奉我了父亲的命,跟我谈起了她最没资格来管的婚恋问题,我那父亲大约是觉得,除了工作投资理财法律之类的大问题,有关我的其他事情都不在他的管理范围之内吧,他习惯性地沿用了同我妈在一起时的那套旧习,竟丝毫不觉得如今他所托付的这个人究竟有没有达到合格的标准。

焦玉兰具体跟我说了什么,我也没仔细去听,反正关键词就是“女的”“女朋友”之类的词汇,着重强调一个收心,“传宗接代才是大事。”虞州不时在一旁帮句腔,听来倒像是逗哽和捧哏的同台表演。

“咳,你在剧组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那个男孩子是个老实人,跟你也说不上合适,为你俩都好,工作结束之后还是好聚好散的好。”对于向梧,我爹的这番话挺委婉的。

那一刻我在想,要是向梧知道自己所敬仰的祖师爷、大虞导居然对自己做出了一番这样的评价,他又会摆出一副什么样的神情。

不想跟他们谈起向梧,我背靠沙发,摆出一副刚想起什么的模样,说道:“哦对了,说起剧组,我刚做出个打算。”

虞州表情一僵,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知是因为有了不好的预感,还是因为我没有回应他刚才提出的那番建议。

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我便说:“我打算先把剧组目前的进程冻结,团队内部成员需要一次大换血,简而言之……就是我想要一支更干净的团队。”

虞州的手猛地将烟灰缸攥紧,重重地顿在桌面上,发出不小的响动,“你什么意思?”近乎咬牙切齿地,他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摊了摊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嘲弄,毕竟我这个好儿子当了这么多年,要是此刻崩盘,那就不好了,“毕竟我一开始就说了,我想要一支能完全被我掌控的队伍,当时父亲你对我的这个建议也表现得非常支持。”

“是因为沛沛吗?如果是的话那对不起,她一开始本来不是……”焦玉兰捂住嘴,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儿,我可算知道苏沛那副假装委屈的模样究竟是向谁学来的了——“当然不是,”我摊开手,朗声打断了她,“实际上她是所有前来试镜的女演员中表现得最好的那一个,看了她的表演,我觉得我或许应该用更多的时间去打磨剧本,而不是在完全都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轻率开拍。”

“你……你简直是儿戏!那这之前的投入你怎么算?啊?你该怎么跟投资方交代?”

拜托,我看着眼前捂着胸口、被我气得不轻的父亲,困惑道:“我最大的投资方,难道不是父亲你吗?制片也是你的人,你干脆直接告诉他撤资,让他把钱还你。”

“这我不同意。”虞州脸色铁青,那表情,简直像是后悔让我来到了这个世上,“你以为这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吗?”

“我只是告诉你们我的决定,而不是商量。”终于完成了来到这个地方最初的目的,我不禁松了口气,“至于剧本,因为费用还没有打到编剧手里去,他也还没有签名,所以合约没有生效,我打算带着我的编剧去组建另一支团队,去找另外的投资方,今天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跟您说这件事,父亲。”

拿着略显沉重的表盒与车钥匙,我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我歪头躲过了父亲毫不留情投掷过来的烟灰缸,抖了抖落到肩上的烟灰,我开门离去。

这天夜晚,这栋别墅注定因我而不平静。

体会过这种感觉吗?虞州,我的父亲。

虽然我这么做并非蓄意的打击报复,但我想说的是,这种一声不吭忽然“被决定”的无力感,数年前我早就和我母亲体会过一次了。

这时候你是不是应该说一句:“真不愧是我虞州的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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