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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身宽领口的羊绒衫,很快便察觉到肩颈处有了微弱的湿意。他偏过头,声音放轻了唤:“小文?”
苏文低闷应声,把眼泪抹在他肩上。
苏颜摸他头发,“最近工作怎么样,压力大吗?”
苏文没有回答,肩上的湿意变重,逐渐冰凉一片。苏颜一直等着,等到对方出了声,“其实、有点累……”
那声音低哑,听着叫人难受。
在苏颜的印象中,苏文不是爱哭的人,心里也不装事,是天生的乐天派。小时候跌倒了便爬起来,被人欺负了会顶回去,考差了再考好就是,有矛盾解释清楚就好,任何在他眼里是压力的事对苏文而言只会是一段经历。就连先前与Ava离婚,他也只是比平常沉默些,少笑些。苏颜无法不感到自责,是他叫苏文回的国,却没能照顾好对方。
并不是没有端倪,只是选择了放任。月前他曾在走廊中遇到苏文,那时便知有事发生,逃避着没有追问到底,如今便成了一块压在心里的顽石。
就算结果会伤害到自身,也还是得问清楚。
苏颜捧起了他脸,像小时候一般与他抵上前额,轻声道:“小文,还记得小时候我把邻居阿姨的古董花瓶砸坏的事吗?那时候我怕得不敢回家,是你找到我,跟我一起去道了歉。”
苏文眼泪滴在腿间,“……”
“我们从小就在一起,”苏颜握住他手,“你的事情没有什么我不能承受的。任何事情,如果你想找人分担,我就在你身边,不会离开。”
苏文脸颊被眼泪浸湿,侧过脸埋回苏颜肩上,被苏颜抱住了。苏文在他肩上埋得深了,“哥,我回不了美国了……”
“我喜欢上、”一开口声音便染上哽意,“一个Alpha……”
苏颜没有作声,昏暗的卧房静得厉害,苏文哽哑断续的叙述声、抽噎提气的哭音,皆清晰如洗。
“……自进了明昌他就带着我工作……”
“本以为回国会不适应,但因为他,一切都很顺利……”
“……他真的很体贴,会带我去适口的餐厅吃饭,陪我上街、喝酒,还知道我对菠萝过敏……”
“……我跟他什么都能聊,从工作到生活,从游戏到泡吧,我什么话题他都能接得上,比任何人都更贴近我……”
“……我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苏文把苏颜抱紧了,手臂勒在他背后,声音像从喉间挤出,哽咽而喑哑,错断道:“哥……他结婚了,他的Omega怀孕了……”
“我想要放弃,”苏文满是眼泪,“可好难、哪怕只是工作关系,我也想见他……”
苏颜不知何时起气息断住,苏文在他怀里哭得抽搐,“我该怎么办……”
窗外响起除夕的鞭炮声,噼啪热闹。苏文紧抱着他,像溺水之人抱着救命的浮木。苏颜呼吸发着颤,想要回答,却一个字也道不出。他不记得自己有告知家人怀孕的事,如果苏文知晓,只能是从明聿年那里。喧噪的鞭炮声中,他听见苏文的哭声,沉闷而压抑。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的鞭炮声熄去,苏文也哭着昏睡过去。苏颜静着没有声息,像隆冬时节冻住的木头般僵硬,好一会才有所动作,将苏颜安放回床褥间,替他仔细地盖好了。
苏颜返回时,明聿年已经上床,但未睡着。在他进屋时便起了身,上前迎他,“他睡了?”
明聿年握住苏颜的手,发现那双手冷得像冰。拿过衣袍裹住苏颜时,对方把脸埋进了他怀里,不出声地抱住了他的腰。
明聿年回搂住他,安静地抱了会,问道:“宝贝,你还好吗?”
苏颜把脸埋得更深了。明聿年等了会,怕他闷到自己,动手去挖他脸。刚有所动作,苏颜便松劲放开了他,转身走向卫生间,“我去洗漱,你先睡。”
苏颜刷过牙后简单冲了澡,出来换过睡衣,上床蜷进了明聿年臂弯间。明聿年并未睡着,像是在等他,在他窝进自己怀中时调整姿势将他仔细地拥好了。
相交的体温驱散了寒意,苏颜大脑昏沉着,渐渐睡了过去。
空茫的世界逐渐现出形状,搬家前的筒子楼前,一排冰雪覆盖的长阶上,他静怔站着,面前是踩空的苏文。
阳光高斜地打下来,照进那双圆亮的眼睛里。购物袋里的番茄红得刺目,苏文手在半空中悬着,扬着脸看着自己,瞳孔慢动作地放大,像是难以置信——
“哥?!”
苏颜蓦地睁开了眼,背后被冷汗浸湿。抱着他的Alpha心电感应般醒来,将他拥紧了,唇吻在前额,“做噩梦了?”
不是噩梦,是记忆。
苏颜记起来了,苏文向他求救过。那只手伸在自己面前,抬手便能抓住,但他没有动作。
“颜颜是吓懵了”,家长们这么说,断了腿的苏文从手术中苏醒,第一件事是握着他手说哥哥别害怕。
他因私心犯了罪,却伪装得很好,好到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苏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糟糕?记得还小的时候,他也为苏文挺身而出过。是什么时候起,他的世界只剩下了明聿年?
苏颜攥着他睡衣下摆,半晌摇了头,“没有,睡吧。”
自过年回归后,苏颜变得很依赖明聿年,要牵手要抱着,时刻不能分开。如果明聿年有工作要离开,他便会坐在原处等待,在明聿年回来时一声不吭地抱住他,久久不肯松开。对于苏颜过分的依赖明聿年适应得很好,也无意去深究其因。他不会去限制苏颜,但如果苏颜主动选择如此,将世界局限的只剩下他,他只会欣然顺应。
年后的日子过得很快,雪意消融而去,门前的合欢树不知不觉间抽枝发芽。明聿年每隔半月陪苏颜进行一次孕期检查,而苏颜肚子也渐渐显出形状。
与先前相比,苏颜的妊娠过程变得难捱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腹中时常隐痛,去医院检查却看不出问题。明聿年担心苏颜在家里待久了抑郁,赶着清明带他去普吉岛休假,在沙滩上好好晒了三天太阳。回来的那晚苏颜身子疲乏,早早便要睡下。明聿年快速回了几封工作邮件后便来找他,坐在床边给他捏腿消肿。
“宝贝,你明天别跟我去了,”明聿年声音轻低,“在家休息吧,我处理完工作就回。”
苏颜实在疲累。旅游三日间腹部酸痛更甚,走一会便要休息,全靠明聿年撑着抱着。返程时遇到怀孕八个月的Omega,看着都比他灵活矫健,而他才不过四个月。
苏颜伸手去够明聿年,明聿年便放开他腿,坐至身旁。苏颜把脸埋在明聿年腿侧,蹭着他,“不要,你不在我害怕。”
“我也想一直形影不离,”明聿年摸他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