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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看起来根本没人在意排队这件事。

程一时点点头，在海报前站定。这次的新电影据说口碑还不错，程一时盯着海报看了一会，想到汤珉对海报的评价是“像刚学会PS的大一新生做的”，不由得笑起来，又四处看了看。他看到不远处有售卖爆米花的柜台，于是走了过去。

“呜啊！”

伴随一声惊叫，程一时觉得好像绊倒了什么人，他赶紧低头，看到一个小男孩莫名其妙地出现并摔在自己脚下，手中拿着的一小桶爆米花散了一地。

还没来得及蹲下身检查，那男孩就毫发无伤地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他稍微放下心，下一秒，却看见小男孩沉痛地望着散落一地的爆米花，嘴一瘪，大哭起来。

“呜哇哇哇——我的——”

正在这时，小男孩的家人也闻声赶来了。见到满地的狼藉，看上去像是男孩父亲的男人脸色一沉，对程一时说：“你怎么走路的？”

程一时赶紧用口型说“对不起”，双手合十，表情十足诚恳。可惜小男孩的哭声并不因此而停止，引得周围人群全部侧目，他几乎快要额头出汗，拍拍小男孩，指了指售货柜台，想说“我再给你买一桶好了”，可惜无论是小男孩还是他的家人，都没理解他的意思。

远处保洁阿姨也拿着扫帚过来了，程一时赶紧又对她双手合十道歉。那男人露出嘲笑的表情，对他身边的女人说：“还是个哑巴。”音量不小，似乎并不在意程一时会听到。

怎么会这样？程一时的掌心真的出汗了，他想去买一桶爆米花塞给小男孩，可是刚抬腿，那男人便扯住他：“你想去哪里？你看我儿子膝盖都红了——”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汤珉终于拿到了票，转身却发现程一时身处旋涡正中央。他大步走到程一时前面，伸手握住那个男人扯着程一时衣服的手腕：“你干什么？放开他。”

汤珉的身高在一众人群里鹤立鸡群，更是比面前的这个男人高出不少，那男人仰头看着一身熨帖西装的汤珉，气势上先输了一大截。他讪讪地松开手，嘴上却不肯服输：“你是他朋友？他撞了我们家孩子，你看，就想就这么走掉——”

汤珉脸色阴沉，蹲下来看了看哭得十分有精气神的小男孩，最后站起身：“你儿子看起来没有受伤吧。”

程一时拉了拉汤珉的手臂让他回头。不知为什么他下意识地不想用手语，只是急着用气音解释：“是我不小心绊倒他的。”

可惜周围环境实在有点吵，他所能发出的微弱声音在抵达向往的目的地之前，就已经消失在空气中。因为没有听清，汤珉习惯性地微微皱眉，但那道皱纹很快消失不见，他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什么？别着急。”

程一时这才反应过来，快速地打手语：【是我不小心绊倒他的。对不起……】

汤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那男人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向你们道歉。也请你们下次看好自己的孩子。”又低头对着小男孩：“别哭了，赔你一桶爆米花行吗？”

一旁的女人开口：“行啊，那去买啊。”

汤珉伸出手，自然而然地牵住了程一时。围观群众该散的都散了，几个人走向爆米花的售卖窗口，汤珉伸手在柜台上敲了敲：“两份爆米花，大小各一份。”

程一时被握住了手心，瞬间有些僵硬，他乖乖站在一边，和已经意识到他即将拥有第二桶爆米花而停止哭泣的小男孩互相对视。

不过很快，汤珉就放开了程一时的手，接过柜台递出的两桶爆米花。他蹲下身，无视了小男孩看向另一边的期盼眼神，笑眯眯地递过小桶：“赔给你的，男子汉大丈夫，别动不动就哭。”

接着站起身，对一旁的男人说：“行了没？我们的电影快开场了。”

那男人嘴里嘟哝了一句什么，看看他儿子，三人终于悻悻地走了。

尽管有一大桶爆米花作安慰，但程一时的心情还是不可避免地沮丧起来。他始终记得刚才汤珉一闪而过的阴沉脸色，因为少见，所以印象太深刻。等到电影散场，程一时还是有些恹恹的样子，汤珉便拖着他的手晃了晃。

“怎么，还是不开心？”

程一时向他做手语：【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汤珉似乎错愕了一下，才说：“怎么会。”

两人走出人已经显著变少的放映大厅。大楼门口，有一个卖花的年轻女孩，汤珉随手买了支花，想放到程一时的手中，看到对方的表情，又改变主意，收回了花：“帮你拿着，还想说什么？”

【我以为……你会嫌我麻烦。】

这句话出来，两人都沉默了一阵。汤珉想了想，才认真开口：“你不是麻烦。但你不说，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既然决定在一起，就应该做好一起面对问题的准备，如果换成是我遇到了什么事情，你会嫌我麻烦么？”

程一时摇了摇头。汤珉笑起来，看了他一会，又说：“还有什么想说的？我在想，是不是平时相处的时间太少了，让我都没有时间发觉你在想什么。”

程一时踌躇了一会，突然伸手抱住了汤珉。被抱的人显然也有些惊讶，他伸出手，在怀中人的后背犹豫地拍了拍，听到程一时凑近他的耳畔，用气声道：“那还有一件事。”

“还有？”汤珉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快说。”

“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和我……”

“什么？”

“……”程一时觉得很是难以启齿，然而都说到这里了，总不能收回之前的话，他只好咬咬牙，再次凑近对方的耳边。

“做……爱。我以为你不想碰我，觉得我没意思……”

汤珉一向天衣无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破裂。

第16章 16

最后自然没有送程一时回他的公寓。他们途中在超市停留，买了必要的东西，刚回到家，汤珉便把程一时抵在门上亲吻。那亲吻和以往相似，却又多了几分确定，程一时的后背抵在门板上，只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其实很多次我都想说。”汤珉低下头看他，表情严肃，“我邀请你来我家，你接受了，你觉得按照成年人的社交法则，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程一时的脑子终于转了过来，他控制不住地眨眼，小声道：“那你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不说？”汤珉仿佛被气笑了，“每次我亲你，你都向后躲。我以为你不愿意，怕你没有准备好，那就太仓促了。”

“而且你看？这么点你就吓到了。”

眼下，程一时整个人确实很像一团炸毛的猫，浑身僵硬，紧张地抓着汤珉的衣服。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很不好意思地放开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