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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边酷热难当,瘴气重,每年多有时疫。”

“不赶紧弄点钱拨到南方各郡,买药材买食材,平息疫病,今年时疫严重起来,百姓可是会骚乱的。官府能捂住一张嘴,两张嘴,可千张嘴万张嘴呢?总有漏网之鱼。”

“这么敏感的时刻,要是百姓起了民怨,朝廷听到了风声,太子还要不要登基?”

我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了,疑惑地问:“可、可是既然每年都有时疫,朝廷为何不拨款?这又不是太子的错。”

高毅轻轻地叹气,摇头:“殿下真是天真。”

“谁说朝廷没有拨款?”

我听懂了他的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朝廷每年都拨款,时疫却年年未见平息。殿下以为是为什么?”

我喃喃地说:“可他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今年与往年不一样。陛下卧病,太子监国。陛下的病能不能好,病好后会不会收回权力,这些谁也不知道。”高毅放慢了语调,很耐心地说给我听,“太子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往酷暑时分,压一压百姓,封锁消息,等天转凉也就过去了,今年太子却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过去那么多年,朝廷拨出的平疫款都被他收入囊中,今年却得彻底吐出来,他拿不出,自然要另寻财路。”

我望着高毅凝重的面容,最开始的震惊平复下去,我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高毅深深地看向我:“南方时疫年年未平,江南销往西洋的丝绸年年增加,为何归于户部的税银却始终不见涨?我大楚向来待军优厚,为何士兵年年抱怨军饷不足?这些事情,殿下可有想过?”

我望着他,重复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殿下不愿。”高毅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亮了起来,“殿下在使团宴上说过,老臣的眼睛很亮,想做很多的事。殿下也有一双和老臣一样的眼睛。”

我说:“我只是个傻子。”

这些沉重的官场内幕,本不该说与我听。

高毅说:“殿下可以做到很多聪明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我又说:“为什么是我。”

那日在马车前我也这样问他,他只留给我一个沉默的背影,可是现在他回答了。

“因为殿下拥有其他皇子都不具备的力量,凤殿里的娘娘,边关的二皇子,身份尊贵的王妃,都是殿下的助力。退一万步说,即使是败,殿下也能性命无虞。”

我认真地看着他:“可你刚才说的那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是我的大哥,他再怎么不堪,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依然是我的大哥。”

他说的那些事情,距我太遥远。

什么时疫,什么税银,什么军饷,和一个远在京城富贵乡的傻子王爷有什么关系?

天下的聪明人那么多,怎么就单单将重担压在一个傻子身上?

或许不知民间疾苦,或许何不食肉糜,或许朱门酒肉臭。

但总不能对一个傻子奢求太多。

太不公平了。

高毅说:“那北漠十八州呢?”

他一句话让我僵住了。

我需要他的声援和助力,而他已经明码标价,是我绝对接受不起的价格。

我垂眸盯着茶杯中荡漾的水波,水波变成了看不见边际的大草原,笑声爽朗的姑娘正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斟上马奶酒。

我端杯喝了口茶,画面便消失不见了。

我说:“我已经尽力了。”

管制就管制吧,建衙就建衙吧。等我的仙人回北鄞当上皇帝,把北漠十八州打回来,砸碎那些桎梏和镣铐。他答应过我的,不出一年就带我走,每天只用操心吃什么菜。

高毅一声轻叹:“老臣或可一试。”

我看向他:“这是交换的筹码?”

“是老臣献给殿下的诚意。”

我垂下眼,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我不是一个轻易会被打动的人。也不会因为念着你的情就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高毅笑出声来:“殿下嘴有多硬,心就有多软,老臣知道的。”

他又说:“老臣年轻时去过一回北漠十八州,喝了草原上的姑娘亲手斟的马奶酒,把姑娘娶回了家。”

我这下子是真的震惊了。

好你个深藏不露的老头子。

他得意地捋须而笑,起身告辞。

“请殿下再考虑考虑,老臣随时恭候。”

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沉默地坐着不动。

许久,气沉丹田,大喊道:“仙人——要吃烤兔肉——”

第42章

北漠十八州设部衙一事, 本来快要尘埃落定,却因为高毅的出声,不得不往后推延。

如果是皇帝在这里, 自然可以不顾重臣反对, 乾纲独断。

可太子毕竟还不是皇帝。

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刻,他非但不能堵住大臣们的嘴,还必须礼贤下士,兼听各路进言。

楚飒的官职是镇北大将军领兵部右侍郎衔。历年来, 镇守一方的大将军都会领兵部右侍郎衔,不过是虚衔。可当这虚衔被借故褫夺,百官仍是感觉到了, 太子殿下对于北漠一事的强硬决心。

可谁也没有想到,高毅一派的文臣竟丝毫不退, 在朝上与太子一党的官员打擂台, 未见分出胜负。

我私下里劝楚飒:“二哥, 算了吧, 你早晚是要回边关的,不要得罪大哥狠了。”

楚飒爽朗一笑, 说:“事已至此, 退不退已经差别不大了。”

他沉思后道:“太子在此事上的态度,过于奇怪, 太急躁, 我觉得有些不对。”

我想到高毅夜访王府说的那些话, 默然无语。

六月初, 天气逐渐炎热, 蝉鸣阵阵。

百官换上了夏日的薄款朝服, 太监们拿着硕大的芭蕉扇不停扇风, 可也扇不走空气里弥漫的汗味,以及愈发明显的焦躁和炙热。

楚竣脸色阴翳,偶一对视,我看清了他眼中的愤怒和狂躁。

我当然知道他在急什么,今年天气格外的热,初夏竟比往年酷暑还要热上几分,南方的时疫等不起。楚竣也等不起。

散朝后他又把我叫去了东宫。

用霜雪浸泡出的凉雾山冻茶,在炎热的夏日里,竟也喝出了几分燥热。

他放下茶壶,目光里的焦躁掩饰得极好,但无意间轻叩茶盏的手指,却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他说:“你没有离开过京城,想必不知道,南方瘴气重,每年多有时疫。”

我诧异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主动提起此事。

“每年平疫款拨到地方州郡,层层贪墨,最后所剩无几。”

“户部每年初的预算额,总是不够的,要从别的地方挪些钱到南方各郡。这是惯例,你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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