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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到她身上。
她的眼泪。
比任何的刀剑都管用。
周述将大理寺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 任何一处角落都不曾放过, 没有见到她的踪影。
“周统领, 这儿好像没有人。”
周述手下带的人也从未见过周统领的脸色如此的冷, 平日里周统领就是没表情的脸, 既不会笑也不会难过,更没有什么事情能牵起他的情绪。
今夜周统领似乎有些生气,属实罕见。
周述拢紧了眉头:“再仔细搜搜。”
手下领命:“是。”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他们还是一无所获。
看来人并不在这里。
夜色就似破了墨的宣纸。
打翻的墨水染黑了整片夜空,不见月色。
冷风飒飒,拍在脸上都疼。
宋砚璟衣襟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涸,深红色的颜色泛着浓浓的血腥气,他身上的伤已经被人简单包扎过了。
他懒洋洋靠着白玉石阶后的柱子,一点儿都不像身受重伤的样子。
裴闻没有时辰同他耗,收起长剑,转身背影冷肃,男人踩着浓郁深沉的夜色,离开大理寺之前吩咐了下去:“备马去宋府。”
宋砚璟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了几声,胸腔里的五脏肺腑好似都要咳出来了,他微不可闻笑了一下,这抹笑极淡极冷,更多是在嘲讽自己,做的不够很绝。
上不上下不下。
还是相当于将她拱手还给了裴闻。
宋砚璟绑了她之前,是要连锁金笼带着她的人一并关进永无天日的暗室里,等她有了孩子,再放她出来。
届时,便是裴闻找来,又能如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自己弄大了肚子。
他已经是孩子的父亲。
裴闻便是能咽的下这口气,她此生也和他脱不了关系,往后有的是机会纠缠不清。
可他没舍得这样做。
他什么恶事没有做过,手上的人命都不知有多少,无数人在他面前痛哭哀嚎、磕头叩首跪地求饶,磕的头破血流他心里一丝波澜都无,她的几滴泪就足够叫他手下留情。
也难怪人人在对和她相关的事情,都那么优柔寡断。
总是怕伤了她。
—
这边裴闻又来势汹汹杀到了宋府。
深夜里宋府的人还不知怎么回事,裴世子带着人上门的架势像是来抄家的,前院的人连滚带爬去禀告了家主。
宋父穿好了衣裳从他夫人的院子里匆匆赶到前院,里里外外都围满了人,全都是提督府的卫兵。
宋父倒是不曾料到会如此,天子没有发难,淮安侯府倒是找上了门来。
他很镇定:“裴世子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裴闻冷眸扫了一圈院落:“我来找人,叨扰了伯父,属实抱歉。”
他嘴上说着抱歉的话,眼中却并无几分歉意。
男人抬了抬手,身后的将士便已心领神会。
周述带头派人去后院里搜,裴闻则看向了宋父,“伯父,岐之的院子在哪儿?劳烦您让人指个路。”
岐之是宋砚璟的表字。
平日里没人这样称他,叫他的表字,又太过亲近。
与他关系交好到如此地步的人并不多,屈指可数。
宋父不知两个孩子起了什么龌龋,不过这两人都是知分寸的人,再胡来心中也有个数,不会把天都给捅破。
不过就是找个人,却也无妨。
宋父沉默半晌,便让府里的小厮给裴闻指了路,随即他又问:“裴闻,你如此兴师动众是要找谁?”
难不成是他儿子藏匿了要犯?
这也不对。
且不说提督府根本不管审案。
他儿子藏人也不需往家里带,如今大理寺整个府衙上上下下届是他一人说了算,无人能与之齐平。
裴闻淡道:“不便开口。”
话音落下,裴闻就随着带路的小厮去了宋砚璟所住的后院。
万分僻静,院子里连丫鬟都不见几个。
裴闻抬起手,手背往后挥了两下。
周述意会,带着人往后站远了。
深夜里的风声,从耳边经过。
将士们手里的火把坠着浓火,火光随着风摇摇摆摆。
“吱—”的声。
书房的门被缓缓推开。
姜云岁听见门外传来的响动,还以为是绑了她的人又回来了。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攥紧了手指,又开始怕了起来。
裴闻进屋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他目光停在那方屏风后,他走了过去,
在看清楚屏风后的画面,男人的眼神暗了暗。
他忍不住握紧了手里的长剑,深深的戾气几乎吞没了他,差点就要转身再折回大理寺将宋砚璟一剑捅死。
裴闻压下心底的暴戾,金笼上了锁,钥匙不知落在哪儿。
男人拔剑,一剑斩断了锁扣。
蜷缩在金笼里的少女似乎吓了一跳,她退无可退,只能尽可能将自己的身体蜷得最小,方才忍住的眼泪又匆匆落下,沾湿了她的下巴。
裴闻从未想过宋砚璟竟然敢如此待她,将她当成家雀豢养了起来。他阴沉着脸,却又怕自己这种表情吓到了她。
男人缓了缓神色,片刻之后,先捉住了她的手。
她开始挣扎,用手抓他,又用脚来踢他,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她好似渐渐冷静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声音里透着点不可置信,“裴闻?”
男人望着她手腕上的桎梏,阴沉的双眸发红,他嗯了嗯,末了又说:“你先别急。”
他抬手先斩断了她手腕上的锁链,随后才缓缓解开了她眼前的黑布。
许久不见天光,她的眼睛还受不得光。
裴闻伸手捂住了她的双眼,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院外的周述等人,过了片刻,便见世子面无表情抱着世子妃走了出来,用他的大氅将人裹了起来,遮住了她的脸。
满院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尤其是匆匆赶来瞧个究竟的沈父,眼睁睁看着裴世子从他儿子的院子里,抱着人出来,当即吓得不轻。
能让裴闻光明正大抱着的人能有几个?
怕是只有他才新婚了不久的妻子!
宋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儿子素来沉稳,从未做过叫他们操心的事情,好啊,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要么不做。
要做就做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
宋父尚未想要说辞,那边小厮就又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说是大少爷在大理寺身受重伤,这会儿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宋父再也顾不得与裴闻商量或是道歉,转而着急忙慌赶去了大理寺。
姜云岁腕上的金手钏一时卸不下来,她不由自主攥紧了他的衣襟,浑身都还在哆嗦。
裴闻轻声安抚着她,“莫怕。”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