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0


技术含量的,老周总哪儿会。”

“是。”经鸿也没杠,因为周昶的话是个事实,搜索引擎对技术的要求极高,他说,“四家里头清辉技术是最好的,短视频的推荐引擎对清辉也功不可没。”说完经鸿又打趣道,“给用户们推点视频,用户立马上瘾,也是本事。”

周昶一笑。

经鸿心里非常清楚,清辉技术好,可老周总那个时期却也受制于“技术好”,过于工程师导向了,不大懂用户需求,可周昶……把这方面也拉起来了。

按理说,做电商的最容易做云计算这一块儿,比如Amazon,有2B(对公)的资源,同时也不算是技术导向,比较了解客户需求,可两样全占的行远竟没做过只占一样的清辉,甚至没做过泛海。

“短视频”也是同样。当年,经鸿还为“不懂16-22岁的女生”而焦虑时,清辉视频上线之际就自带着各个明星过去几年在综艺里、在片场上的各种片段和各种花絮,用户们但凡搜搜自己喜欢的明星,就出不来了,那些视频一个接着一个地被送到了眼前。她们还四处推荐,清辉竟然完全利用了粉丝群体的特性。再加上几个魔性歌曲魔性舞蹈,流量瞬间爆发,翻盘了另外几个平台,那场战役三个月就打完了。

可这些东西不是清辉应该擅长的。

经鸿其实并不认为这些都是周昶想到的,但周昶认可,这就足够了。

经鸿忍不住又想起来了“eternal sunshine”那个论坛ID——在那个论坛上,周昶一直试图了解每款APP的市场反应。

都是一点点积累的。

经鸿想,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对手。

这时车拐上了西长安街。北京夜晚的长安街灯火通明,一辆辆车飞驰而去,天安门城楼附近更加如此。城楼上还挂着灯笼,一幅画像、两句“万岁”,是一幅幅照片中的永恒背景,而前面却是时间更迭、岁月流转。

车又上了金融街。

这条街经鸿常来,但都不若今日悠闲,他问周昶:“这条街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周昶解了手机屏幕,查了查:“1992年。”

经鸿点点头:“我记得……高盛是1993年进入中国的吧?摩根士丹利同年。”

“差不多。”

经鸿又说:“现在‘80后’好像都是老头子的代名词儿了,不过,我其实还挺庆幸我自个儿是80后的,‘春天的故事’那会儿我好像是一年级?正好懂事儿。”

那年中国发生重大转折,进入新的阶段,开始“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在后来的中国史上,仿佛那一整年都是春天。那时他正好懂事儿,见证了整个儿风起云涌日新月异的90年代。

周昶看了看经鸿,说:“……嗯。”

司机又转悠到了中华世纪坛。

“来过吗?”经鸿又问。

周昶摇头:“光记得‘迎千禧’那个晚会了。”

“我也没来过。”经鸿说,“就对报道有些印象,好像……青铜日晷那个指针朝着不变的北极星。意思是,日晷么,指针影子转上一圈儿,一天就过去了,再转上一圈,一天又过去了。就那么着,一天、一天、再一天……一个世纪过去了,又是一天、一天、再一天,一个千年也过去了,永远不变的,只有北极星。”

“嗯,”周昶说,“08年我在华尔街。美国的第四大投行也说倒就倒,一个半世纪的心血,建立起的光辉传统,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泛海、清辉,谁又知道能挺多久。”

经鸿说:“只希望泛海清辉消失那天,后面的人接得上。”互联网已沸腾30年,谁也不知道这锅开水究竟还能烧上多久。

“其实我觉着吧,”周昶又道,“比泛海多活上一天就是胜利。”

经鸿赏了他一个字:“滚。”

“说回来。”周昶也望向外头,声音变得有些缥缈,“跟这一个千年相比,人生百年过于短暂了。人有百年,也只有百年。我这百年已经过了三分之一,所以,当遇到一个人、遇到一些事,我想把握住了。经总你呢?”

听到这话经鸿沉默了。

周昶又说:“不少艰难、困顿,以前只能自斟自饮,没法儿为外人道。难得碰着互相明白的。”

几秒钟后,经鸿才说:“我再想想。”

比起周昶,他的性子一向谨慎,可这一回经鸿却没直接拒绝。

“嗯,不急。”周昶也不催,他一向有十足耐心,“是得好好儿想想。”

经鸿看了一眼周昶,正巧周昶也看过来。

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中,二人目光撞到一起。

光线只有车窗外头射进来的路边街灯,一会儿亮一些,一会儿又暗一些。

那些光从周昶的另一侧射过来,周昶五官显得更加立体。

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梁、性感的下颌与喉结,还有最重要的,清清亮亮的眼睛。

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周昶眼睛好像更亮了,漆黑且明亮,幽深地锁着身边的人。

眼神锐利,且永远带着极其强的侵略性和占有欲。

经鸿后脑不禁起了一阵麻意。

幸亏这时车子转到了鸟巢和水立方这两个标志性的地标建筑。

经鸿收敛了情绪,脸上依然水波不兴:“一直觉得可惜了。零八年一整年都在美国,错过了不少东西。”

“哦?”

“嗯,”经鸿说,“只对当时的一些新闻有印象,比如公布吉祥物时,想,嚯,牛逼死了,一套五个!再比如公布‘金镶玉’时,觉得,啊,这个金牌够好看的。不过幸好,八月份时回来了两周,看了几场。

周昶问:“都有什么?”

经鸿回忆着:“篮球,中国队进八强那场,因为比分过分胶着,到最后每进个球儿都全场沸腾。还有足球,当然知道中国不行,但那么大的一个场子,”经鸿的手比划着,“开赛前几万人一起唱国歌,气氛还是很感人。还有乒乓球、羽毛球……男单决赛时,那运动员每次扣球,全场观众都一起喊‘杀’……”

“得,”周昶一哂,“经总还哭‘错过’了呢,比赛看得比谁都多。”

经鸿的嘴角一撩:“毕竟只有那两星期。当时很多朋友当志愿者、发照片儿,就还隐约有点羡慕。”说完,他问:“周总呢?”

“我?”周昶说,“当时清辉有赛事的文字直播权,老周总拿了几张开幕式的前排门票。我那时候嫌弃挤,没去,现在想想确实有点儿悔。”

“嗯,”经鸿又问,“2001年,周总是在北京本地吧?”

“对。”周昶知道经鸿意思,“1993年失败,2001年成功的时候,都在北京。申奥成功那个晚上北京人可真闹腾。”

“嗯。”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