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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俩条件其实差不多啊,威尼斯现在的职位还比亚特要高一级,怎么就他的优势大呢?”

理查德曾经居住的庄园里,再谈起这个话题,泽维尔一时间没能理解。

这栋占据了黄金地段半个山腰的庄园确切来说不属于理查德,属于军部。

在理查德死后,威廉斯特家族早就有了另一片专属王国,并不在意这栋“老破小”的去处,这里本该由军部回收,沐恩想办法把它要了过来,改造成了实验室,也作为商议重要事情的地方。

太久没人居住,机器人自动进入了休眠状态,院子里没人打扫,落了厚厚一层树叶。

沐恩去启动屋子里的设备,颇具艺术感的亭台水榭中只有淮裴和泽维尔。

“因为家族实力。”淮裴声线低沉。

“是的,家族实力,”沐恩把茶水放在桌子上,自己也在一旁坐下,“……老师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太久了,整整两百年,为整个威廉斯特家族带来的好处太多了,哪怕他已经……去世了,但他留下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别人仍旧认为,这个位置就该属于威廉斯特家。”

泽维尔哼笑着重复:“就该属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搞世袭呢,理查德那老头就该早点退休,一直拖拖拉拉,现在好了吧。”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淮裴怔了一下。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重回那间阴暗的阁楼。

一次比一次腐朽的脸庞,一开一合的嘴唇,拉开衣襟露出的干瘪胸膛,还有……枯黄皮肤下跳动的那颗心脏。

他猛地闭上眼睛。

“老师没办法。”沐恩说。

泽维尔满不在乎:“得了吧,说起来就是不想,他退下来了谁给威廉斯特家卖命,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但凡他少干几年,威廉斯特家都不能狂成这样。”

就单单试图复苏永生这件事,他就彻底厌恶透了这个家族。

“不是你想的那样,”沐恩清清淡淡地看着他,“你要知道,整个联邦,不是只有老师的在任时间久,是所有人都久——联邦高层的平均年龄已经突破了三百,军部都算好的,平均年龄二百八十岁,议会才是重灾区,连续十年平均年龄在三百五十以上,几个常驻议员年龄全在四百以上。”

“如果他离开,换成其他人,无论是谁坐上去,在近乎无穷无尽的生命加持下,都不会愿意离开那个位置。”

“他坐在那,起码……”

他看了眼淮裴,“起码军部还是联邦的军部,他要是离开了,军部的上升通道立刻就会被堵死,整个联邦不会再有第二个淮裴,平民天才会在崭露锋芒的第一时间被打压下去,从此联邦平民只是平民,永远不会有靠着自己改变命运的机会,除非把自己变成柯维,成为权贵的走狗,否则永无出头之日。”

“到那时候,联邦就会在实际上变成曾经的帝国,阶级分明,壁垒林立,变化的过程如同温水煮青蛙,普通人甚至不会有察觉到这其中变化的机会,或者说,就算他们察觉到了,也无能为力。”

这个话题实在是过于沉重了,说出来之后院子里两个人的表情都明显沉了下去。

泽维尔捂着胸口:“你说的太吓人了。”

“你不是人,别装,”沐恩推开他借机靠过来的脑袋,有些无奈,“现在还远远没到最差的时候,当初帝国腐朽成那样,不也被一点点救回来了?”

泽维尔借机亲近失败,悻悻靠了回去,无精打采地问:“那是因为帝国打仗打得太凶,整个国家社都散了,在废墟上直接重建当然容易,但联邦这情况……难道也要把议会和军部拆了重组?”

他这话可不是开玩笑,修改远比新建要难。

新建可以大刀阔斧,可以天马行空,可以尝试所有的不可能。

但修改……就像面对一栋老房子,你知道哪根横梁出了问题要维修,但房顶上的横梁一根压着一根,层层叠叠,下面还有承重柱,牵一发而动全身,压根没办法在不破坏建筑的情况下把它取出来。

联邦从制度到结构都已经确定,上面是无数在几百年时光中积累出雄厚资本的家族,下面是无数依附家族而生的人。

无论从哪个角度动刀子,都会导致不可想象的连锁反应。

“不需要,”沐恩说,“事实上帝国也没有完全拆散了重组,帝国还是那个帝国,只是……”

“它换了一个主人。”

淮裴抬起头,瞬息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无论出于什么考量,景佑确确实实打开了帝国向上晋升的通道,无论是平民出身的帝国将领姜怀瑾,还是一无所依却得到了重视注定前途光明的邵玥,他们都是典型的“靠着自己改变命运”的例子。

这其中固然有景佑的因素在内,但他们能走到这一步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自己有能力。

能者为之,任何人,能坐到那个位置,是因为他有能力,而不是因为他姓什么。

这几乎是理想的状态了。

但这注定很难实现。

获得利益的人不会愿意让出手中的利益,只会像饿狼一样盘踞在巢穴前,亮出尖牙利爪,威胁每一个试图抢夺他们利益的人。

而且,就算不说这些,从实际来讲,在联邦很难出现景佑这种人。

哪怕是亚特,无论他有多么权势滔天,也不敢公然站出去,明目张胆地搞□□。

阴谋之所以被称作阴谋,就是因为它见不得光。

而这个站出去的人,注定要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帝国的帝制天然为景佑提供了帮助,而联邦没有这样的条件。

“沉疴施以猛药,乱世当用重典。帝国有刮骨疗毒的勇气,我们为什么没有?”沐恩嘴角略弯,“我们缺的只是一个能在第一个站起来,告诉大家他们正遭受着不公正的待遇,然后带领发出反抗声音的领袖,不是□□者,只是带领普通人拿回属于世人权利的人,就像鹿群中领头的那只鹿。”

“…………”

院子里跌入一片寂静。

半晌,泽维尔摇摇头,“这太难了亲爱的,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不可能。”

“如果你是想掀起一场意识领域的觉醒,让他们自己意识到自己在被压迫,然后在一个人的带领下强迫那些人把不该属于他们的权利交出去,但是……”

他顿了顿,深黑得近乎妖异的双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你要怎么保证,他们在推翻原本的压迫者之后,不会把矛头对准你呢?”

自由和觉醒是一旦放出闸就再也关不回去的猛虎。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但是在很多时候,人会无意识地走向极端。

当一个群体意识到自己的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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