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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追过来一条医院和病房号的消息。
江喻抓到关键词,蹙眉问:“钟闻过得不好?为什么?”
徐明远摇头:“我不知道。他不肯说。”
江喻一怔,原先脑海里混沌昏暗的思绪骤然被拨开,一粒光亮了一下。
他这才恍觉自己一直在钻牛角尖。
和钟闻重逢以来,自己的关注点一直在钟闻变了上,而鲜问过这六年,他经历了什么。
所以钟闻才会对他失望吧。
江喻垂眼,想起钟闻那天盈满泪水的双眼,心开始抽抽地疼起来。
他扫了眼医院的地址,克制着颤抖的语气回道:“好,我去看她。”
徐明远松了口气:“行。”
江喻想了想,又嘱咐道:“丁果的事不要让钟闻知道,我怕他担心。”
“好。”
江喻开车去了江陵市第一人民医院。
听徐明远说,丁果在家吞了大量的安眠药,如果不是戴倩倩察觉到不对,拿门垫下面的备用钥匙开门,她人可能就没了。
江陵的医院消毒水味道比北华医院消毒水味道重,江喻皱了皱眉,从外套里摸出口罩戴上。到了丁果病房前时,他脚步顿住,一眼就看到低头削苹果的戴倩倩。
对方察觉到他的眼神,抬起头。
几年过去,当年那个局促不敢抬头看人眼睛的女孩已经蜕变,如今身材高挑,妆容精致,望向自己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她放下苹果,轻声走出门外。
江喻问:“丁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戴倩倩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丁果:“刚睡下。”
“嗯。”
两个人陷入沉默。
最后是江喻开的口:“你回去休息,我来吧。”
戴倩倩没动,她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问:“你现在和钟闻还在一起吗?”
江喻摇头:“没有。你怎么知道——”
“我高中就知道了。准确来说,我可能比任何人知道你们的事都要早。”戴倩倩苦笑一下,眼眶红了红道,“你看钟闻的眼神,和当初我看他的眼神很像。只不过他喜欢你,不喜欢我。我在他身边守多少年都没用。”
江喻默声片刻,道:“对不起。”
“既然觉得抱歉,那就好好爱他。”戴倩倩侧了个身,伸手抹眼角的湿润。她红着眼,轻声道,“我放弃了。”
江喻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喉结动了动,刚要说什么时,却被病房内丁果噩梦喊的一声“小闻”打断。
他转身推门进去。
丁果这时已经清醒,眼神空洞地盯天花板。看到有人来,她呆滞地转过头看。目光在触及到江喻眼睛的时候,她猛地瞪大双眼,拔掉手背上的吊针,几步冲到江喻跟前对他拳打脚踢:“你还有脸来?!你把我的小闻拐哪去了?”
江喻闷声不动,任她打。
丁果一边哭一边打他,直到最后没有力气,才缓缓瘫在地上。
她绝望地哭:“你把我的小闻拐哪去了……”
面前的人形容憔悴面容苍白,江喻心头一动,不由得想起很六年前第一次见丁果的时候。当时她领着他认班,笑着吓唬他,“我可是很严厉的,当我班的学生要听我的话,不然等着挨揍。听到了吗?”
那个时候的丁果年轻有抱负,可才短短六年,她怎么变成这样。
江喻叹气,摘下口罩蹲下去,从外套里摸出一张卫生纸给她擦泪,哄道:“钟闻出差去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都是你!”丁果一巴掌拍掉他的卫生纸,哽咽着哭,“要不是你,小闻也不会不要我!他以前很听话的……”
江喻哄她:“没有,你是钟闻最爱的小姨,他怎么可能会不要你。他是去忙工作去了……”
“真的?”丁果止住哭声,泪眼朦胧地看他。
“真的。”
丁果呆愣了好几秒,眼神突然又变得冷厉。她发狠拽起江喻,几下给他推出门,“砰”的一声摔上门,她哭骂道:“你和钟闻都是白眼狼!走吧走吧,都走远点!双宿双飞去吧!都别管我了!”
江喻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等门那头声音湮息,才转身往外走。
不过江喻并没有离开,只是去了楼下买水果和饭。丁果精神状态差,身体状况不好反坏,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向医院请了长假照顾丁果。一开始丁果还对他很抗拒,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疯发累了,她慢慢安静下来,经常一个人对着窗外发呆。
丁果不说话,江喻也跟着沉默,做完手头的事,就坐到一边,低头看手机屏幕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微信号。
钟闻的微信头像大部分是一片空白,中间蹦跶一只小金鱼。如果不仔细看,这条小金鱼很容易被忽略。
眼前“添加通讯录”几个字很大,他很多次鼓起勇气想要点进去,有次都点进去了,但看到申请的备注,就又退缩了。
他不敢,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就这么过去了半个多月。
其实丁果期间也不是没有和他说过话,江喻记得有一回他带丁果出去晒太阳,医院后院一对老人夫妇在草地做康复,样子其乐融融。丁果凝望许久,突然轻声问了一句:“你觉得你们能在一起多久?”
江喻当时正在剥橘子,黄澄澄的汁水沾染指尖,他闻言失神了两秒,随后垂眼把橘子皮从梗处拔起,平静地道:“我们现在没有在一起。”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丁果意外,她怔住,抬头看见他平静的神色,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回病房了。
丁果出院前几天,江喻被迫回了一趟北华的医院。刘主任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鼻子骂他不负责任,又爱又恨地放狠话让他不想干就别干了。后来是俞铭好说歹说,才免了处罚。
那几天江喻几乎不眠不休,连做了十几台积攒的手术。等做完最后一台,他这才恍惚看了眼日期,发现是丁果出院的日子,便又买了高铁回了江陵。
才到病房门口,他就听到了丁果的尖叫和东西摔碎的声音,其中夹杂着一个中年男人压抑的怒吼。那男人声音发抖,气急败坏地道:“老子找女人?老子找女人?我看你是真疯了!”
江喻瞥了一眼。里头那个中年男人身材微胖,深眼窝大眼睛,下张脸不知是憔悴还是什么,爬满一圈青色的胡茬。这个人江喻见过,丁果刚住院那会,他几乎每天都来,但是从来不进去,只看两眼就走了。
当时他不认识这人,现在想想,应该是丁果的丈夫。
里头丁果指着他鼻子,声嘶力竭地哭着骂:“我就是疯了!我为什么疯你不知道吗?既然我这不好那不好,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娶了我还要跟我离婚?我是物品吗?凭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把我当皮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