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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错误,他们引以为傲的能力与才华无法再让百姓和皇帝安心,他们存在的价值被否认,他们代行皇权的资格将会被剥夺。

试问住在人家家里睡惯了高级软床,享受着无微不至的吹捧和虚荣,心都飘天上去了,谁还愿意回去睡冷得要命的硬纸板?!

除非有病!

就比如现在这些文官们,在皇帝面前从来没有把腰挺的这么直过。

君臣之礼,臣不可直视圣颜,可他们端端正正注视着萧元嗣,将“忠心耿耿”四个大字刻在灼灼目光中,布满血丝的瞳孔中悲愤交加,恨不能用一腔热血将萧元嗣烫出一身泡。

萧元嗣懂他们心情,文人自尊心向来强过性命,他们可以容忍骂声,但他们无法接受被否定,还是被他这个草包皇帝否认。

他们想说却不敢说出口的是——我都代替你管理这个国家二十多年了!你居然敢质疑我?!你有什么立场说我的不是?!

你授予权利给温幼霆惹得她肆无忌惮抄我们的家,我们忍了;你不打一声招呼提拔女官扰乱朝堂,我们忍了;你装病偷懒不上朝还偷溜出宫,我们忍了……现在却说我们瞒报灾情,放任灾民不管?

简直是无稽之谈!滑天下之大稽!

谁都可以说我们渎职,唯独你萧元嗣不能!你的皇位都是我们给的!你不配!

这种行为已经不是打一个官员的脸了,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们一家三代的脸皮都扯烂了!

奇耻大辱啊!!!

萧元嗣就料到他们不会承认,一个个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瞪着他的眼神像要把他吃了。

他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你们不信朕所言?”

“不是不信,而是本就不存在的事情,让臣等如何相信?!”

“好,记住你们说的。”

萧元嗣越过他们,看向悄无声息站在他们身后许久的温幼霆。

“温将军,带他们去亲自走一遭。”

“是。”

————

文官们这一闹,歪打正着让萧元嗣偷得半日闲,正好外头日头暖和,看着案桌上堆的有半个人高的奏折他就头疼,不如去御花园凉亭逗蝈蝈玩。

说真的,在这没电没网没游戏的鬼地方呆久了,就是玩只虫子他能玩出花来。

无非是闲的。

他玩虫子不喜欢玩宫人们训练好的,那种太温顺了,棍子伸它跟前了都不跑,没意思。

要玩就玩那种刚从野草丛里逮到的,活泼、警惕、有野性、有拼劲,即使身陷囹圄,也会用尽它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威慑你,虽然落在人的耳朵里那不过是稍微响亮些的虫鸣。

要是拿棍子戳它,它非但不跑,还会举起虫足回击,唰唰几下削去木棍一层皮。

往往这时,萧元嗣才会难得展露出真实的笑容。

玩虫子就要这样,互相角力,有来有回才有意思。

玩的正起劲,感觉有人从后面匆匆靠近,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小六子回来了。

萧元嗣逗着手里还在负隅顽抗不肯妥协的蝈蝈,笑的灿烂,头也不回,问道:“如何?”

“大人们回来了,现下脱了官服官帽,正跪在大殿前……”

小六子说着没了声,偷看了一眼萧元嗣的背影,揣摩着他的情绪。

“做什么?”

“正在负荆请罪。”

萧元嗣手中突然用力,木棍将蝈蝈掀翻,它肚皮朝天,拼命乱蹬腿想要翻身,萧元嗣轻笑了下,木棍只轻轻按住它的翅膀一角,便让它无力摆脱困境。

要想翻身,需得承受断翅之疼。

蝈蝈越是挣扎,身体与翅膀连接处就越疼,甚至被它扯出了一小道口子,绿色的液体流出。

它应是知道疼了,渐渐不再胡乱扑腾,两颗盐粒大小的黑眼珠子看着萧元嗣,似乎有泪光在闪烁。

“负荆请罪啊。”

萧元嗣意味深长地叹了声,眼前浮现那群文官身穿缟素的样子,后背被荆棘扎的鲜血淋漓,面色惨白,眉头却不皱一下,谁见了都要说了一句“文人风骨,忠臣灼心”。

他放开了蝈蝈的翅膀,蝈蝈却没立刻逃离,呆在原地不动,他又拨弄了几下,依旧不动。

看来是妥协了,放弃挣扎。

这下就没意思了,还以为至少能撑过今天。

“不过如此。”

萧元嗣随手扔了木棍,转身问小六子:“跪了多少?”

小六子道:“都跪着呢。”

“都?”

“陛下要不要去看看?”

小六子被萧元嗣漠然的眼神盯得心底莫名发毛,又不敢直接问,仿佛脚底下踩了个火盆子,火红的木炭烫他脚滋啦响。

他想偷偷地和萧元嗣拉开一点距离,却听到萧元嗣问:“你觉得他们此举如何?”

他疑惑陛下问这话的意图,却也来不及多想,站稳了身形,说道:“自然是大人们知错就改,罚己为民,好以此为戒,继续为百姓……”

“噗。”

小六子戛然而止,一头雾水地看着憋笑憋的捧腹躬身的萧元嗣。

“陛下?”

您笑什么啊?!

可他不敢多说,更不敢多问,默默等着陛下下一步指示。

萧元嗣眸光微沉,笑意不达眼底。

“都在大殿跪着,谁去解决灾民的困难?”

小六子顿时提起了心,明白陛下方才为何笑中带着讽意,再想到自己还为大人们说了好话。

陛下愤怒不会降罪于自己吧。

小六子连忙要跪下认错。

“是奴才太蠢了,竟没有想到这一层,请陛下责罚。”

“别动不动就跪跪跪,搞得我在欺负你们一样。”

萧元嗣一挥衣袍,示意他起来。

他最烦别人用下跪这种自贱的方式来博取他的同情和宽恕。

犯了错误不想着用实际行动弥补受害者,却要用一双膝盖抵掉受害者的所有损失,下跪又没有实际成本,不过是膝盖和地面接触了一下,瞬间就让加害者转身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害人的反而可以拿起道德的武器胁逼可怜的被害者。

何其可笑!

萧元嗣一步步走出凉亭,沉了沉声道:“他们哪里是为愧对百姓而自罚,分明是怕朕迁怒到他们的儿子罢了!”

“别以为朕不知道,当初派去衢州治水的那批官员里面被他们偷偷塞了自己的亲儿子!诓骗难民离乡,逼难民自生自灭,谎报功绩给自己脸上贴金不都是那些兔崽子干的好事!”

“他们不关紧家门清理门户,竟还有脸到朕面前卖惨?!”

萧元嗣显然怒了,原本枝头上悠闲清理羽毛的鸟雀被他吓得惊飞,慌乱地叽叽喳喳。

随着萧元嗣靠近,一股强大的威压袭来,小六子膝盖一软,又有了想要跪下去的冲动,硬是撑着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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