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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吧?”

言俏俏咬着唇,无助地听着二人一唱一和,齐齐将矛头对准自己,最后竟想敷衍了之。

她后知后觉品出一丝不对劲,知道这两人是本就是同一阵营的。

言俏俏又气恼又委屈,眼底都泛起一层湿润水光,手不自觉揪住了衣摆。

却并未怯懦,一字一句开口:“杨公公,我不认为我有错。”

她轻轻吸了口气:“首先,我和其他贵女上午是奉旨休息,并未旷工,你们不信,可以问迎安殿的掌事嬷嬷……”

在杨公公看来,她这不过就是车轱辘话来回说,没什么威慑力,正要再次出声打断。

言俏俏早有预料似的话锋一转:“……或者问季公子,问崔公公,你问陛下也行的。”

“……”这下换成杨公公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没明白她怎么突然一口气说出来这么多人物。

这些人是他想接触就能接触的么?可怎么她说起来,就好似是触手可及的熟人。

言俏俏当然是故意把小九搬出来吓唬人的,只不过一说到小九,她忍着的委屈便有些止不住,鼻子酸了下。

她又对小杨子道:“其次,你说你没有偷懒,那请你把记录初稿给我看看。”

小杨子自然不敢给,心虚地瞟了眼干爹,嘴硬道:“这是要送去归档的,凭什么给你看?”

他捂紧了纸笔,言俏俏也不可能抢得过,对于对方这样耍无赖的行径,只越发觉得气愤。

她握紧了小拳头,气鼓鼓地就要说话。

可身后先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

“她为什么不能看?”

话音未落,假山后绕出来几人,为首的男子体型高大,面容冷峻。

日光透过树木枝叶间的缝隙洒落,照得那身玄色衣袍上的金色绣图时明时暗,仿佛在流动一般。

那幅绣图乃是双龙戏珠。

普天之下,唯有一人能以这样的图案装饰衣袍。

杨公公脑子里轰地炸开,来不及细想新帝为何会出现在仙鹿苑中,双腿已经自觉弯折,扑通一声跪下。

干爹都跪了,小杨子自然是连忙忐忑地跪下俯首磕头,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言俏俏怔愣转身,才看清来人,对方已经走到她身边,大掌裹住了她因气愤紧攥的小手。

梁九溪没理会地上两人,只是垂眼揉开小青梅的拳头,然后重新拢在宽大的掌心。

原本还能撑住的言俏俏,忽然就蹙起眉,委屈得哽咽一声,告状道:“他非说我旷工了,可明明是你让我们休息的呀。”

“谁说你旷工?”梁九溪眼角一斜,冷冷望向地上匍匐发抖的老太监,“你说的?”

杨公公低着头看不见情形,却能听出女子冲帝王说话的音调,若非彼此亲密得很,又怎么会这般?

到底是在宫中多年的老人,反应还算快。

想到自己先前对言俏俏的话,杨公公当即出了一身冷汗,连声拍马屁。

“不敢!不敢!言小姐玉体金贵,愿意到仙鹿苑做事已是仙子下凡,只不过歇息歇息,如何能算旷工!”

“既然不是旷工,为何无端让人顶替她的位置?”梁九溪瞥了眼另一边直发抖的小太监。

崔公公明白主子的意思,立即上前,弯腰抽出小杨子怀里皱巴巴的初稿,再恭敬地呈到主子面前。

如言俏俏之前看到的那样,大片空白,仅有的几行字还是小册子里现成的。

梁九溪松了手,任白纸飘落在地上,神色有几分不耐烦:“就拿这个东西归档?”

小杨子本想着归档前,再随便编些内容凑数的,毕竟白鹿每天也就吃吃喝喝,习性都差不多。

他哪里料到上头会突然抽查,吓得直抽气,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梁九溪实在没耐心继续掰扯,冷笑道:“仙鹿苑是云机殿的后花园,也算是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你们都敢做出这般欺上瞒下的事,可见是朕太过温善,才叫你们这些奴才没了规矩。”

“来人。”他厉声吩咐,掌中拢着的女子的手却缩了下。

余光里,言俏俏正愣愣地盯着他,似乎也被他骤然爆发的气势吓住。

梁九溪顿了下,改口后语气缓和了半分:“撤去仙鹿苑管事一职,将这二人拖去问刑司,听候发落。”

小杨子眼前一黑,狠狠一咬舌尖,猛地朝言俏俏磕起头来,哭喊道:“言小姐,言小姐!都是奴才有眼不识泰山!您饶了奴才吧!”

“言小姐——”

杨公公年纪大些,更经不起吓,直接白眼一翻,原地晕厥,被两个黑甲兵硬生生拖走了。

崔公公指使着宫人清理场地,一边还纳闷,怎么陛下今日这样好脾气。

换作以往,这种以公谋私的宫人早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以杀鸡儆猴了,哪里还要送去问刑司这么麻烦。

但他瞧了眼满面懵懂纯真的言小姐,似乎又明白了陛下的心思。

毕竟到了自个儿喜欢的人面前,任谁都会不自觉注意形象。

事情就这么三两下轻飘飘地解决了,可见竹马当了皇帝还是有些方便之处。

言俏俏重新拿到纸笔,这才仰着头开心地道:“小九,幸好你来得及时,那两人总是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梁九溪从假山后过来时,已将三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闻言微微一笑:“你已经处理得很好了。”

言俏俏却苦恼地叹了口气,小声道:“有时候我明明是占理的,可有的人就是不肯听我说,也不肯好好讲道理,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就会束手无策。”

梁九溪目光微闪,揉了揉小青梅的头发,平静道:“无妨,以后遇到不讲道理的人,交给我就是。”

言俏俏眨了下眼,想了想觉得确实是个法子,便认认真真地记住了。

不远处,正低头吃榆树叶的白鹿听见动静,抬了下头,一双山泉水般澄澈的眼睛看向她,眼神却有几分疲惫。

昨天刚来的时候,白鹿都还算精神抖擞。怎么歇了一晚上,反而精神不佳了。

言俏俏被吸引了注意力,快步走到最近的树荫下席地而坐,提笔在宣纸上记录几句。

梁九溪便跟着坐到她身边,长腿随意支起,高大身躯似一道天然屏障,挡住了半侧的草木清香。

他单手托着乌黑的墨砚,好方便她随时蘸取。

写着写着,言俏俏笔尖顿住,忽地想起从前在闻春县,小九也常常陪她去山林里蹲守小动物。

有时她观察得入迷,不知不觉过去一两个时辰,小九却总是从始至终安静地陪伴在身边,只有在她呼唤时才予以回应。

小九总能带给她莫大的安全感。

而如今,那种熟悉的安全感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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