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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命令么。

“怎么可能?!”柳洁惊呼一声,猛地抓住言俏俏手臂,“陛下为什么不召你去?陛下明明是喜欢你的呀?”

言俏俏才松的那口气一下子卡在嗓子眼,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将手臂缩回来,干巴巴道:“陛下才不喜欢我。”

好似被陛下喜欢上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剩下的人也一一分配了去处,柳洁却听不进去,只看见张俪儿姿态高傲地转过身,望着自己。

似乎在笑她弃明投暗,错把言俏俏个一文不值的木头当成宝。

张俪儿一袭红裙,娉娉袅袅地从众人面前经过,到言俏俏跟前,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谁说被陛下多看两眼,就算是看上了?一个个的,尽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领路的小宫女带她往云机殿方向去,正厅里寂静片刻,各自领了活离开。

无论其他人怎么心思各异,言俏俏自己却是将心放下了一大半,即便是洒扫的粗活,也觉得没什么不能接受。

何况她本就不是什么贵女。

她去的地方叫铭香阁,据说梁氏先帝曾搜罗了许多字画古玩收藏在这里。

帝后二人常在此吟诗作对、琴瑟和鸣。

然郑氏逆贼篡位二十年间,珍藏被洗劫一空,多数已不知去向。

如今要她去打扫,想是陛下有意将铭香阁重新装点起来,只是不知要去哪里再找回那么多珍贵藏品。

膝部受伤,原本言俏俏以为走一趟又要伤筋动骨,谁知铭香阁却意外地离贵女居住的迎安殿极近。

还不到一刻钟,一座古色古香的雕花小楼便出现在她眼前。

小楼占地不大,却有两层,雕梁画栋,凡用木料的地方皆漆成朱红色,经岁月的冲刷,颜色显得更庄重古朴。

领路的宫女到门口便离开了,言俏俏走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挂满字画的墙。

或龙飞凤舞、或簪花小楷,或猛虎下山、或水墨仙鹤,交相辉映,别有一番意趣。

屋内布局十分规整,右手边一座足有十来尺长的紫檀木架,边缘雕琢出流云形状,是用来放置古玩的架子。

但此时上面一片空空如也。

左手边,是一张巨大的彩鱼戏莲图,几乎覆盖了整面墙壁。

比起那些多用黑白的字画,这张画乍一眼便用了十数种颜色,绘出一幅热闹华丽又生机盎然的景象。

言俏俏担心活做不完,便没有细看。

屋子中央除了桌椅,还有两只满满当当的水桶,省了提水的力气。

她沾湿抹布,又使劲拧干,打算先将紫檀木架子擦一擦。

结果到了近前一瞧,才发现这架子分明干净得一尘不染。

往地上瞧,除了洒出去的几滴水渍,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有,哪里还需要打扫。

这实在与她想象中灰尘扑扑的情形大相径庭,言俏俏彻底懵住。

若非是宫女带路,门口牌匾还写着铭香阁,她都要疑心自己走错了地方。

言俏俏勉强擦了擦桌子,最后只能在红木椅上坐下,望着满屋的字画,无措地发起呆。

明亮日光从窗口进来,斜斜地照射在那副巨大的彩鱼戏莲图上,使鱼儿们身上的颜色越发鲜艳。

一缕光却穿过某只鱼的眼珠,落向墙的另一边。

墙的另一边,是一间密室,宫人修整铭香阁时无意发现后,连忙告知了新帝。

梁九溪起初没做安排,今日却不知怎么忽然起了兴致,不在云机殿处理公务,反只带着两个宫人来了这里。

密室昏暗,便是点满蜡烛,也不如云机殿敞亮舒适。

何况对于新帝来说,宫中亦是危机四伏,崔公公满面愁容。

云机殿有黑甲兵看守还好些,到铭香阁来,陛下又不多带些人,悄悄地便来了,实在让人不安。

崔公公原先不解,可此刻他杵在皇帝身后,眼睁睁见那所谓残暴不仁的帝王每批完一道红,便抬头透过鱼眼上的机关,看一看彩鱼戏莲图另一边的屋子。

屋子里没有别的稀罕物件,只有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她静静坐在那里出神,让人恍惚以为是身后某幅画里偷跑出来的画中仙。

言俏俏还不知自己一个皱眉、一次眨眼,都尽数落进一双漆黑深沉的眼。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叉腰)

明天又要走亲戚了(躺平)

把张俪儿原来的“德信伯府”改成了“德信侯府”!

第八章

◎观鱼◎

未时刚过,虽日头不及午时那会儿毒辣,但晒了半天的地面滚烫,暑气旺盛。

张俪儿站在云机殿外,什么遮挡都没有,被四面八方的热气蒸煮着,脸上的皮肤一片火辣。

那引路宫女将她带到这里便离开了。

张俪儿直勾勾望着面前不过七八尺远的殿门,心中激动难耐。

起初,她还挺直腰背、叠手站立,想要显示她侯门嫡女的姿态。

可谁知一站就是将近半个时辰!

张俪儿喉咙干渴,汗水顺着鬓角滚落,踩在地面的脚掌都好似被火烤着。

只能不停拿出被汗水浸湿大半的丝帕,抖着手往脸上擦。

她自小娇生惯养,哪里知道三伏天里晒太阳竟是这样难熬的一件事。

即便再小心翼翼,出门时精心描摹的妆容早花了大半,眼角用朱砂点的红痣晕染开,只留下一团滑稽的红晕。

来往的宫人却好似看不到她这个人,目不斜视地做着自己的事。

张俪儿晒得头昏脑涨,先前内心有多惊喜,如今便有多么煎熬。

谁也没告诉她,来云机殿竟如此受罪。

又过了半刻钟,张俪儿实在忍受不住,拔腿冲向檐下的阴凉处。

云机殿乃是宫中主殿之一,占地极广,单是铺设着琉璃瓦的屋檐伸出来就足有六尺宽,为停廊遮挡日光。

可就在她即将踏进去时,侧边守门的太监忽然推了她一把,尖声道:“张小姐,这是陛下寝殿,您怎敢擅闯!”

张俪儿心中将这碍事的死太监痛骂一顿,嘴上却只能客气道:“公公,就让我躲一下吧!”

“张小姐,咱家可做不了这个主,要是再有放肆之举,就别怪咱家通知黑甲兵了!”

宫人不肯通融,张俪儿却实在不想再受这种痛苦,索性眼睛一闭,往地上歪倒下去。

她就不信,光天化日,还能眼睁睁看她死掉不成!

果不其然,刚“晕倒”过去,那太监便上前来探了探呼吸,睨着她抖动的眼皮,冷哼一声:“行……那就抬到钟姑姑那里去吧。”

张俪儿死死闭着眼,还不知已被识破,直到四周明显变得阴凉,应该是进了云机殿。

她完全不知此刻是什么情况,钟姑姑又是谁,不免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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