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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宿年愣完,觉得五公主实在有意思,念及她对秦语然的态度,配合她像模像样的领了命。
几句话的功夫下来,连院里的垂枝梅也充满了活泼的滋味,顺着微风散出芬芳,飘落满园。
北秋色和萧珏重新被安排座位,品完秦语然煮的茶,各自做出评价,贵女们听完,对她煮茶的技艺越发佩服,加上秦语然得了怀宁公主青眼,不少人生出了跟她交好的心思。
倒是有人红眼,比如萧涟漪——牙都咬碎了。
萧珏萧暮晚兄妹俩不提,北秋色和程宿年,一个是她的前未婚夫,一个是她的夫君,当着她的面,这般毫不留情的夸秦语然。
萧涟漪几乎能想到今日赏梅宴一过,秦语然在京中风头无两的场面,夸她貌美似仙女下凡,夸她才识过人,夸她样样精通。
再拿她和秦语然对比,把她贬的一无是处。
上辈子就是这样,明明她是公主,她尊贵无双,秦语然不过是江南小城里区区县官的女儿,及笄才来到京城和程宿年完婚。
那么上不得台面的身世,只因为秦语然在崇文堂解出太傅设下的难题,又在秋风宴上一曲琵琶惊艳四座,于是旁人提起程宿年,便总是说他和秦语然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夸完了再感叹,“可惜被人横插一脚。”
这个人说的是谁,没有比萧涟漪更清楚的了。
萧涟漪攥着手,指甲狠狠陷进肉里,她却像感觉不到疼,在欢欣笑闹声中状似好奇的问道,“四皇妹,你和语然妹妹可曾下过棋?”
话落,宴席安静片刻。
她又笑吟吟的补上话,“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们俩既然因棋结缘,定然都是爱棋之人,想来棋技必然不相上下吧。”
众人目光聚集到萧涟漪身上,迟来的想起安平公主和秦语然的关系,又听她这话,看向秦语然的视线里多了丝审视的意味。
怀宁公主棋技精湛,京中人尽皆知,秦语然会下棋,可到底是江南小城里出来的,说她的棋技与怀宁公主不相上下,未免太过高看她。
反而萧暮晚恍若未觉气氛诡异,特别认真的摇摇头。
“你想……”萧涟漪的话被萧暮晚打断,后者偏头去问秦语然,“语然姐姐,我们对弈一局如何?”
秦语然尚未来得及应声,萧涟漪先她一步说道,“语然既然能解出五皇妹的棋局,定然棋艺精湛,应当不会拒绝吧。”
在场的贵女们也来了兴趣,目光一致看向秦语然。
程宿年微微皱眉,不着痕迹的扫量过萧涟漪,秦语然察觉到他的情绪,悄悄戳了戳他的手背,大大方方道,“我都听五公主的。”
“好呀,”萧暮晚立即唤人去拿棋局,语气开心的紧,“语然姐姐你离我近点坐。”
眼看萧暮晚提到下棋别的都顾不得,萧珏对三皇子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跟贵女们打好交道。
好歹是小丫头第一回 设宴,千万不能出差错。
萧暮晚扯了扯北秋色的衣袖,用并不小声的音量大声“密谋”,“先生先生,你坐我旁边,待会儿我要是下不过语然姐姐,你就偷偷教我。”
她说完,眼神正好和秦语然对上,小姑娘眨眨眼睛,不好意思的把衣袖拉起来挡住视线,等了等,小姑娘探出脑袋,又和秦语然撞个对眼。
秦语然不由好笑的指指耳朵,“五公主,我听到了。”
小姑娘撇撇嘴,瞄向身侧的北秋色,却见他唇角带笑,眸色温和中夹杂着怀念的望着她。
他说:“殿下,观棋不语真君子,我教过你的。”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嘛。”萧暮晚抱臂小声嘀咕。
神似她十岁那年在学堂里抱着北秋色手臂央求的模样,连话都说的一模一样。
北秋色恍惚一瞬,想起更近的时候,前几日她也曾说过,但当时……她可是不安分的往他怀里爬,现在的场合——忆起自己曾说的话,他捂嘴咳了声,“小女子更要守规矩。”
瞧见萧暮晚不服气的偏过脸,秦语然捂嘴偷笑,“公主若真要少傅帮忙,我怕是也要找个人相助。”
“不行不行,”萧暮晚立即摇头,“语然姐姐你已经很厉害了。”
听她这话,不止贵女们对秦语然的棋技产生好奇,萧涟漪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她也算是清楚怀宁的性子,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不托大,眼下怀宁夸的未免太过真诚,难不成……
萧涟漪忍不住回忆上辈子的事,可任凭她在脑海里搜刮一圈,也不记得有人夸过秦语然棋技精湛,能与怀宁相提并论,只听说她略通一二。
她本想让萧暮晚赢过秦语然,狠狠杀一杀那上不得台面的小县官之女的威风。秦语然败在怀宁手里便罢,若是胜过怀宁,岂不是多亏她给这个机会。
一想到这个可能,萧涟漪简直想不顾场合甩袖离开。
她怎能忍受自己白白给秦语然做嫁衣,可棋局边二人已经开始落子,她即便心中情绪如何复杂,此时也不好多言。
但见宴上众人都关注那对弈的两人,萧涟漪实在无法心平气和的看下去,索性勉强找了个借口到别处透透气。
她走后不久,北秋色也跟着离开。
方向和她一致无二。
作者有话说:
扣1为下章小北的肾祈福
第10章 先生(10)
初春天色暗的快,宴会结束后,贵女们趁着暮色各自回家,话里三句绕不开秦语然。
“秦语然居然能险胜怀宁公主一子,她太厉害了吧。”
“棋技精湛还会煮茶,姿色也是上等,秦语然不是小县官的女儿吗?她这样比起咱们京都才女也不遑多让。”
“难怪怀宁公主喜欢她,留她在府里住一夜。”
“怀宁公主挺可爱,跟个小孩似的,亏我之前还以为……”
“嘘,你别乱嚼舌根,五公主跟那位可不一样。”
…………
公主府书房,一人坐一人站。
少女貌色昳丽,赤红的衣裙绣着金丝,裙摆逶迤在椅边,烛火摇曳中映着微光。
她支着下颔,目光上下打量房中的女子,慢悠悠的说道。
“秦语然,江南阳陵城秦家小女儿,父乃阳陵城县官,幼时与程家长子程宿年指腹为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及笄日成亲,却成侧夫人。”
秦语然低下头神色未变,眼睫轻颤,无声默认。
面前的人是一国公主,她能知道这些实在不足为奇。
关于她的信息逐字逐句在房间里响起,直到萧暮晚慢悠悠的砸下一句话,“程宿年大婚前日曾想带你私奔,但被你劝下来,为何?”
始终保持淡定面庞的秦语然刹那间变了脸色,神色惊恐的看向她,不明白萧暮晚怎会连这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