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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中瞬息变化,饶是极富定力的徐教授此刻的面色在满地狼藉前也不得不产生龟裂。

装有抗体试剂的保险箱被刻意砸落在地,针管与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地面并没有太多液体痕迹,很显然抗体已经悉数被用掉了。

床上的两道身形深情相拥,仿佛世间万物再没有任何能将两人分开,银发与黑发交织,像是一幅水墨瀚染。

那截从黑发中裸露出来的脖颈毫无血色,纸般透白,青色的血脉可怖地隆起,上头布满多个细小的针孔。

徐以微僵硬地抬起身躯,走马灯般环顾四周,栩栩如生的画像,温馨童真的家装,以及正对床前,那破裂停摆的古董挂钟,一切都是那样的陈旧,连时间都不再新鲜。

从林穗死的那一刻起,勖崇山的世界开始崩塌,他被困在过去的废墟里,从未踏出过半步。

寒意丝丝入扣地窜入毛孔,徐以微顿觉一阵寒颤,“疯子……”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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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陆小子,跑这么急做什么?”路过农忙的大爷抬起水壶正准备痛饮,只觉身边蹿过一阵疾风,扭头向后一看。

少年停下,气喘吁吁地问,“大伯,你看见我父亲没?”

“陆将军?诶……好像是在灯塔……”还没等大伯说完,少年拔腿就要跑,大伯又赶忙叫住,“诶陆小子,叫上陆将军,明天一起来俺们村吃饭,今年大丰收,乡亲们都想着他呢!”

“知道啦!一定去!”少年摆摆手,跑向灯塔的方向。

将军立于高高的灯塔上,他仰面望去,天空浩瀚无际,极目远眺,山川广阔无边,田垄河流阡陌纵横,千里沃野,禾丰粟美。

身后突然传来异响,听那急促的脚步声他立刻就判断出了来人的身份。

“父亲——”少年朝着心中的牵挂跑去。

夕阳把他的身影修剪得高大伟岸,呼唤声刚落他便应声回头,五官周正,容颜俊朗,特别是一双墨色深沉的双眼,揉不进任何杂色,天生着一副光风霁月的风姿,周身总有一股沉着大气,似山巅翻涌着的浩瀚云海,一眼便知是能给其所庇护之人带来可信的安全感。

“小勖。”男人招手让少年来到自己身边,“怎么跑得这么急?”

“父亲你看,我考上第一军校了!”

“那很好。”

“父亲,我考上第一军校,你不高兴吗?”

“高兴。”将军看着他,脸上露出浅淡的笑容,“考上第一军校,你有什么想做的?”

“嗯……”少年低头,若有所思,接着抬头反问道,“我听说第一军校有一座丰绩碑?”

将军点了点头,“是有那么一座。”

“那我就要名刻入碑,成为第一军校历史上最优秀的毕业生!”少年眼中星光熠熠,兴奋的喊道,“就像父亲那样!”

“第一军校培养军人与军官。”父亲把问题抛向少年,“小勖,你想做士兵,还是军官?”

少年斩钉截铁,“当然是军官!”

“为什么不是军人?”

少年思索片刻,“军人冲锋陷阵,军官行兵布阵,我要做运筹帷幄的那个人!”

“可是做军人很难,军官更难。”

“军人与军官之间有着很大的矛盾,”父亲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将一只手搭在孩子的肩头,“当好一个军人,只需要热爱军队。但要当个好军官,必须愿意下令,葬送热爱的事物。”

“葬送?”少年不明白父亲的话,呆呆地望着他,“那父亲你……葬送了吗?”

“我……”

父亲的声音突然被拉远,他转过身来面对少年,可少年突然间看不清父亲的模样,他下意识地伸手去触摸对方,可对方却直直向后倒去!

“父亲——”

少年心下一惊,这里是数十米高的灯塔,他向前奔去,试图去拉住父亲却一脚踏空。

父亲的身影在火海之上烟消云散,他却直直扑向火海。

烈焰的浪尖如潮涌至,顷刻间将他吞噬!

·

父亲——

陆勖浑身轻颤了一下,猛地睁眼,混沌一团的意识骤然明朗。

这是哪?

陆勖起身,茫然四顾,他正躺在一张病床上,身上盖着一尘不染的被褥,天花板上装有刺目的日光灯管,房间四周各有一排长桌,上面摆放着他看不懂的仪器,他并不认识这个地方,但此处绝不是病房!

“你终于醒了。”

陆勖应声猛地回头,却发现来人正是徐以微。

他拧紧了眉头,许是长久未发声,发出的声音如砂纸般粗粝,“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儿,姜显呢,他怎么样?”

徐以微没回答他的问题,身着纯白实验服走到床边,用带着手术套的手扒拉开他身上的实验服,用围观一件艺术品的眼神上下打量对方,接着感叹道,“恢复得不错。”

“我问你话呢!”陆勖反手拧住了他的手腕,“回答我。”

“他死了。”

陆勖呆愣了一会儿,随即就像发了疯似的揪住了对方的衣领,同时赤着双目,“你说什么?!”

“你就不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吗?”徐以微倒也没有生气,他挣开陆勖的手,面色如常地理了理被攥皱的衣领,“原本,你是死定了的。”

“为什么……”

“是姜显救了你,他为了救你几乎流干身体里的血,才换了你一命。”

“当时你的下属在找到你的时候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谁也没遇见过当时的场景,是一个叫‘许川’的人,把你的位置主动告知了哈里斯检察长。”

“当时,发生了什么?”陆勖的脑子此刻一片混乱,他只有自己昏迷前的记忆,他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昏迷的都不记得。

“他找不到你身上的匕首,走投无路下生生用牙在手腕处咬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一只手流不出血了,就换另外一只手,他倒在你身上,用自己的血浸泡,冲刷你的伤口,直到流不出任何一滴血。”

“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耳鸣声由轻及重,久久盘旋在他的耳中以至于他只能看着对方不断张合的嘴,却始终听不清对方的话……

不,他不是听不清,他是听得很清楚,太清楚了,句句都似利刃,刀刀剜在心口!

“他为什么……这么做?”

“你救他,他救你,救来救去……”徐以微长叹了一声,“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想你自己清楚,何必来问我。”

陆勖愣怔地望向他的胸口,那里曾是一片腐肉,如今新生的肌肤复原如初,完全看不出来不久前这里曾是一片腐血烂肉。

“我从检察长从地下实验室带回来的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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