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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吃饭时有热腾腾的食物顶着,此时手没牵了,东西吃完了,终于觉得手脚发凉。
见她打了个寒噤,百里川收好食盒,问她:“你冷吗?”
乌遥点头:“有一点。”
百里川:“我体内有琉焰,要是能与你接触,你会变得暖和一些。”
好好一个琉焰宗弟子,怎么将自己说得像个暖婆子?
乌遥诡异地看着他:“你明明可以把琉焰放出来。”
百里川轻叹一声:“可以是可以,但这几日修行用掉不少灵力,刚刚又御剑那么久,还用了灵力屏障,待会还得御剑回去舍馆……”
几句话下来,反而让乌遥觉得不好意思了。
的确,她刚才还抓着百里川在山上绕来绕去。
要是他灵力不够御剑返程,还得去等灵舟。若有人问起百里川为何不御剑,总不能说是为了拿出琉焰给她当暖婆子,把灵力给用光了吧。
她于是换个方向攻克:“你百纳袋里就没有装披风吗?”
百里川坦坦荡荡:“我不怕冷,平时不会准备那些。”
将乌遥噎了回去。
百里川趁机凑近她,不动声色观察她的神态,觉得大概可以说出口。
于是礼貌地问:“遥小姐,请问我可以抱抱你吗?”
等等,礼貌?这算什么礼貌?
乌遥听出他是在调笑自己上回要求他征询同意,很不满地看他:“喂。”
但百里川没有把那点调笑放在脸上,他的表情可是很认真的。
他抿着唇,自作主张凑近乌遥,身子往前倾,乌遥就被他压得有些向后倒。
对于时时克制的百里川而言,这是在别处难得一见的,具备侵略意味的姿态。
这回乌遥知道自己遇见克星了。
她觉得糟糕,支吾着还想推拒。
百里川却发现她面颊薄红,于是垂着眼,又“礼貌”地问了:“可以吗?”
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
乌遥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鬼使神差回答:“……就一下,不许多了。”
百里川心花怒放,克制着小心翼翼揽住乌遥的肩,引导乌遥把头放在自己肩上,微妙地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
乌遥习惯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又冷又硬的石头。
没关系,他知道她是可以焐热的。
他就用时间去焐热。
只是要一点点地把握与乌遥之间的分寸。不能太快,不能太慢,不能太松,不能太紧。
要让乌遥知道他的意图,但不能让她被吓跑。
他没经验,这也没关系,他可以学。
他一向学什么都很快。
乌遥感觉自己的肩膀被百里川轻轻揽住,冰凉的手开始有暖意。
他像是真的别无他想,只是想要她暖和一些。
于是她像是被人抚顺了炸起来的毛,肩颈放松下来,整个人慢慢软了下去。
百里川知道乌遥有所松懈,克制住有更多动作的欲.望,问她:“为什么我一开始在百闻书上找你,你不同我说话?”
一贴近百里川,就涌上舒适的暖意。
这时他竟然真的很像个大号暖婆子。
乌遥浑身经络有些微酥麻,她舒服地眯上眼,然而说出的话像刀:“因为你很无聊。”
百里川一咯噔,刚飘起来的心凉了半截。
乌遥当然不知道他的心情。
她放松下来,便没有多少防备,话多几句:“你明明走过那么多的地方,做过那么多事,却只同我说你那三尺剑。很没意思,我不稀罕。”
还真被宋倾枫说对了。
百里川虚心请教:“那你喜欢我同你说什么?我现在说给你听。”
这可真是个大难题。
乌遥闭着眼睛思来想去,从自己也许喜欢的话题里挑挑拣拣,最后说:“既然你十几岁就出宗门闯荡,那可以说说你做过最好玩的任务。”
宗门任务往往要游历真界四处来完成,一纸任务,一头牵着宗门弟子,一头连着世间百态,定然不至于无趣。
过上不久,乌遥发现自己错了。
百里川有最强大的琉焰,会最厉害的剑法,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他成为世界上最不会讲故事的人。
“……然后我就用了一剑决断章第十四式,先堵住疾风狼首领的退路,让它无处可走,再使用琉焰术第八式……”
“……最后回到宗门,将任务情况禀报宗主,这件任务一共耗时三日……”
百里川揽着乌遥,怕自己声音太大把乌遥吓走,于是声音放得跟潺潺溪流似的轻,一句句琢磨着自己该说什么,慢慢道来。
没等到乌遥的回应,他不时停顿一下,思索自己说得对不对。
在第三次停顿时,他听见乌遥的呼吸逐渐平缓起来。
他发觉不对,侧头贴近乌遥。
听见了细微的鼾声。
百里川:“……”
乌遥要他讲故事,他竟然把乌遥给说睡着了。
他无言望天,百感交杂,最后不得不承认:看来他的确很不擅长讲故事。
睡着的人没法对他的动作发表意见,于是他揽着乌遥靠近了点,小心翼翼将乌遥圈在怀里,又掏出一件披风为她裹上。
他同乌遥撒了谎。
既然时常外出,自然习惯万事准备周全,不会连这种常备衣物都不带。
乌遥用过灵力又吃饱喝足,睡得沉沉,没被他的动作惊醒。
百里川抱着乌遥,没有叫醒乌遥的打算,轻轻把耳朵贴在她发梢,抬眼看月亮。
不论是对尚在睡梦中的人,还是此刻清醒的人而言,这都是宝贵的安静的时刻。
一放空自己,百里川又不自觉地重复起近日起常做的动作。
他抬起空闲的那只手,“呼”地一声,像是风神在他手中吹来一道气息。
随那气息,他手中燃起火焰。
那火焰本该是纯粹的红色,然而在他手中燃起时,火芯却有一线黑。
他将琉焰换个角度,默默看着那线黑色,思绪游荡。
乌遥大约没想到,不论是谁有了困难,又不论那困难如何精彩的解决,对他而言,任务就是任务。
任务只会变成连贯的剑招,变成手中布下的战术,变成燃烧的火焰。
而不是变成故事。
他乏善可陈的生活无甚好讲。
看着那簇火,他耳畔仿佛还能听见百里无忧的声音。
老者身负重剑,手持竹竿,声音严肃。
在他前方道:“起来。”
少年捡起剑,从地上爬起,抬起持剑的酸胀胳膊,挥出一道起势。
竹竿在他眼前一拨,抵着他的手臂,纠正他的姿势。
百里无忧道:“为何刚说过的话你又忘记?起势不对,再来一次。”
又做错一次,竹竿敲上他的手背,让他差点拿不稳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