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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了?谁叫你这么紧张害怕?”
“爷爷,您有所不知。”乌遥将桌上的茶渍擦干净,一声叹息,“终于快要到决赛了,我这几日复盘比赛,然而越看越没底,实在紧张得厉害,心里发慌,才想到来找您。”
乌达捻着胡子与她打趣:“难怪这次来得早,原来是被唬住了,来爷爷这找点安全感。”
乌遥瘪了瘪嘴:“哎,真界大比非同小可,其他宗门来的都是精锐弟子,这个会用灯,那个有琉焰,我没有灵根,混在里头总觉得落了下乘。”
“尽是些无谓的担忧。”乌达说,“那些灵根、琉焰,在乌家人的血液面前只是些花哨的小儿科。”
乌达呵呵笑了声:“我的孙女有最高级的血,定会压过他们一筹。”
“借您吉言。”
乌遥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举杯那瞬间,杯盏后的眼睫垂下,拦住那丝嘲讽的眼神。
发现她有一身好血,乌淳的眼睛才慢慢瞧见她,乌瑛才有意拉拢她,乌达才认为她是最有资格见他的孙辈。
血血血,乌家人从头到脚,最爱的一定是那身血。
山间又是一道料峭风,乌遥快要冻成冰棍,从百纳袋里取出帽子戴上。
这身血有什么用,压根不如百里川那能发热的琉焰来得好!
这回来得晚,为了赶路方便,乌遥难得没在意这座山的规矩,将雪鹿留在山腰。
她没管雪鹿的喜好,为它穿上全套保暖物什,雪鹿被裹得像个小野猪,在树旁趴着生闷气。
乌遥上去与它较劲:“起来了。”
雪鹿不起来。
乌遥蹲在它前面,试图拽它。
雪鹿又是嘤嘤又是哼唧,发脾气。
乌遥还在使劲叫雪鹿起来时,身后忽然有人憨厚地笑了声。
此时她还抱着雪鹿的脖子继续与它较劲,闻声纳闷地将雪鹿放开。
她站起身看向身后人,发现自己与那人有过几面之缘。
却不应该在此时出现在这里。
那人并不年轻,年纪大概比乌达要大一些,很瘦,气质祥和又儒雅。
与乌达的笑里藏刀不同,是要后辈忍不住亲近、却又知道需得保持分寸的那种周正的祥和。
乌遥认出那是飞星宗的长老,云修白。
有外人在,看起来还是个很厉害的外人。雪鹿识相,也不执拗了,可可怜怜地任乌遥将自己牵起来。
乌遥警惕地看着云修白。
这座山在玄淼门隐蔽的旮旯角,山上设置数个拦路结界,平时除了拿着冷脸来贴热屁股的长老和堂主们,根本没人会来。
就算是饭后消食瞎晃悠,这位飞星宗的长老也不该到这里来。
云修白看出她的警惕,并不生气,反而比她先开口:“你是乌遥。”
长辈已经打了招呼,乌遥只好与他行礼:“云长老,晚上好。”
对方看似慈善,然而很可能来者不善。
云家和伏家都是掌管飞星宗的大家族,她上回对伏灼行刑在先,难保云修白不会与她为难。
乌遥没有与云修白在此处逗留的兴趣,也还有其他事要办。于是一礼行罢,决定离开。
但云修白似乎不准备这样放她走,又道:“我听时雨说你每日行程都很忙,想必平日在内门修炼学习很辛苦罢。”
听上去与一般长辈没什么不同。
然而这并不是长辈与小辈之间嘘寒问暖的场合。
乌遥颔首,很不礼貌地单刀直入问:“云长老,我每日行程的确很是满当,所以请您有话直说,有何贵干?”
云修白没想到乌遥此时连表面功夫都不与他做,脸色飘过一丝尴尬。
他声音顿了顿,像是犹豫,最终依然坦陈道:“我在找一座墓。数年前,我曾来此处祭拜过,如今在这山头绕了几圈,却没找到方向。你若是有空,可否领我前往?”
乌遥的眼神在警惕中又添迷茫。
玄淼门山上的确有许多墓,有的有名,有的无名。
飞星宗的云家长老,竟然大半夜的,在雪山上兜圈找坟墓?
她再将云修白仔细看过。
这位年长的长老与她一样穿着厚重的衣服,脸瘦到有些脱相,一副身子孱弱得跟骨头架子上长袍子似的,风一压就要往下倒。
在这大风夜,看上去很是可怜。
见乌遥还在思索,云修白又主动道:“放心,我会隐匿行迹,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会叫人发现,也不会让人知道我今日见过你。”
他言辞恳切,“……我只是想去祭拜一位故人,仅此而已。”
雪鹿往乌遥身侧贴了贴,像是觉得在此处待着无聊,催促她赶紧离开,换个地方与它玩耍。
在云修白恳求的目光下,乌遥摸了摸雪鹿的头,松动下来。
“这里几年前翻修过,原本不好走的几条路都换了位置,也加多了几道结界。”她牵过缰绳,“先说好,我只会送您到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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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山雪如盖,灯光零星落在谷中。
百里川坐在高山雪树下,指尖引燃一簇指甲盖大小的琉焰,专注地感应内息与琉焰之间的联系。
自今日下午与乌咫一战,他始终觉得琉焰有哪里与平时不大一样。
然而他将琉焰左看右看,还分别叫宋倾枫和百里稚水前来辨识,却都没看出琉焰与平日有什么不同之处。
宋倾枫挠头:“依我看,就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想太多。”
百里稚水这几日都有些心不在焉,抓着脑袋同意宋倾枫的看法:“嗯嗯,我也没感觉出来有什么不同之处。”
于是百里川作罢,与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只是在这种既没有剑术在练,又没有其他事在忙的时刻,始终觉得体内有着不同寻常的燥热。
将琉焰唤出,看着那跃动的火苗,又果真一切如常,所有都像是他在多想。
远处有蹄声传来。
百里川将那一簇琉焰收好,趁着这间隙捋了捋头发,又掸掸衣服,甚至连袖口的皱子都要抚平了。
将自己上上下下整理一遭,又不敢过于正襟危坐,让乌遥觉得自己与平日相去甚远。
月光下,乌遥乘鹿而来。
她今夜与平日没有多少不同,戴着绒帽,披着狐裘,领口系着蝴蝶结,末端缀着两个绒球。在雪夜里看上去毛茸茸而暖洋洋。
下午收到乌遥的消息时,百里川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
他少用百闻书,上回发给过乌遥一句话后,就石沉大海再也没收到回复。
“玄淼门·乌遥”约他晚上见面,实在很不真实。
但眼前如假包换的确是乌遥。
她骑在鹿上,雪山精灵一样。帽檐下发梢随风飞舞,在他注视下,跃下鹿背向他走来,径直坐在他身旁。
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