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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雨夜后, 他就没再见过伏灼。

那时伏灼显然与他一样, 刚刚看完乌遥的场次, 想要去哪里, 却又显然更为着急,于是神色诡异,行色匆忙,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他转而跟上伏灼。

伏灼在赛场附近的树林里使用传送阵。

在赛场附近,那传送阵的灵力波动可谓微乎其微,只要使用得当,基本不会引起注意。

百里川跃上树梢,观察着伏灼要用那传送阵去哪里。

那空间缝隙的另一头,却晃过他此前见过的地点。

玄淼门正中央的巨大深坑,长梯盘绕,雾气氤氲,结界封锁,轻易不得入。

能让伏灼如此焦躁,甚至用上传送阵,果然不是什么简单去处。

不仅如此,那传送阵显然并非为一人所用。

在伏灼进入后,空间裂缝依然继续停留在远处,似乎在确认还有没有其他人要一并进去。

在传送阵关闭前,他没有犹豫,一跃而入。

乌遥掏出几个小陶罐摆在两人中间:“你就不怕他给你设陷阱,进来以后你就完蛋了?”

陶罐碰撞出轻微的“当当”声响,百里川看乌遥摆弄陶罐,摇头道:“他并不能拿我如何。”

那可不一定。

既然“伏灼”同为穿越者,身上就很可能有其他手段。

乌遥皱皱眉,给百里川一个警告的眼神:“他虽行事怪异,但你不要看轻他。”

百里川此前但凡想到乌遥,半个脑袋还都是与她切磋的事儿,如今坐在乌遥面前,却将什么蚀骨钉、修炼、步法云云都无意识地抛在脑后。

乌遥又是拉他坐下又是瞪他,又是与他絮絮道来。

他看着乌遥的脸,又望着乌遥嗔怪的眼神,左耳进右耳出,听一半悟一半,最后在心里转化成一句话:乌遥是在担心他么?

丝毫没没记得自己一刻钟前还在躲藏玄淼门弟子的搜查,现在又在玄淼门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甚至忘记了自己此前还自我催眠,将自己那些小心思安上冠冕堂皇的由头。

这下好了,按下葫芦浮起瓢,那些小心思又咕噜噜地冒了出来。

带着些细微的甜。

他匆匆低头,“嗯”了声。

乌遥却没想这么多,只调配着手上的易容泥,心中半是疑惑半是感叹。

如今“伏灼”岂不是也在药田?

她误打误撞让乌瑛起了疑心,如今乌瑛正在命人手搜查温水崖,他就如老鼠进了猫窝,想逃过去可没那么容易。

这样说来,她可真是“伏灼”的天煞克星。

乌遥与百里川相对而坐,距离很近,却各想各的,脑子里的念头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

这时,药田的大门被人敲了敲。

三轻一重,来的是乌苓。

乌遥放下手上和泥的工具,用令牌开门。

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乌苓手里的小树已经放下,关上门道:“他们,还在,六楼。”

搜查的速度比想象中要慢。

乌遥点头:“好,苓哥哥,有多余的弟子服给他吗?最简单的那种就可以。”

乌苓:“有。”

她叫他哥哥。

百里川又看乌苓一眼,后者回敬以憨实的笑容,从百纳袋里拿出备用衣物给他。

他站起身接过弟子服,郑重道一声:“多谢。”

乌苓:“不,客气。”

乌苓身材太高太壮,衣服大了些,也能穿。

百里川将弟子服罩在自己的衣衫外,挡住下面的红色。

见百里川这头似乎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乌苓指了指大门:“我,去外面。”

乌苓走后,乌遥最后调试着手头的易容泥,与百里川轻声道:“他是我哥哥。”

“我知道。”

“哦?我听说你很少看百闻书,还以为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之前偶然听说过。”

乌遥狐疑地看百里川一眼。

百里川岔开话题:“你今天看起来很紧张。”

见乌遥脸色一黯,他又小心翼翼看她:“不是因为比赛,对吗?”

乌遥没说话,易容泥在她手中的小碗里搅成与百里川相同肤色。

百里川以为乌遥不会与他多说。

这问题原本便有些越界。

沉默的空气里,乌遥依然垂着眼,慢慢搅着那易容泥:“百里川,我很生气。因为该做到的事没有做到,因为我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百里川突然为自己的多嘴而后悔。

要是这问题会让她这样不快,他宁愿不要问。

如今又要怎么办……

他见过师弟师妹被焦头烂额的任务累哭,打铁打哭,却没有见过哪个女孩儿因为自己多嘴多舌而哭。

但其实乌遥并没有哭。

她只是低头,深呼吸,默默的。

可不是只有流泪才算难过,不是吗。

百里川发现自己的确不想要她这样。

他发现自己觉得乌遥最好是笑着,哪怕捉弄他、支使他也无所谓。

就算端起遥小姐的架子不理她,也好过如今这般难过。

他实在后悔。

百里川壮起胆子,向前倾身,小心翼翼地靠近乌遥,在乌遥瞬间茫然的眼神里,轻轻揽过她的肩,将她的额头小心靠在自己肩上。

一个弥补似的、越界的安慰。

乌遥僵了僵,等理解了百里川的动作,肩颈又重新柔软下来。

百里川体内有琉焰,靠近时,往往会感受到温和的暖意。

她发现他的肩膀的确很适合靠一靠。

百里川轻轻拍着乌遥的背,与她说:“乌遥,你已经做得足够好。”

做得足够好。

她从来不敢给自己这么狂妄的评价。

逆天道而为,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说出一个“好”字。

百里川对一切一无所知,却说她做得足够好。

真傻。

乌遥瘪着嘴,脸埋在阴影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吸一口气,又随呼吸咽进去,往胸腔里送去酸涩空气。

乌遥低着头,百里川就只能看见她的发梢。

他又开始后悔,疑心自己是不是太冒犯。

好一会儿,乌遥闷闷地说:“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就说我做得足够好?”

她几乎是在他怀里抬起头,近近地看他。

百里川感觉从未与乌遥靠得这么近,心跳更甚,动作僵硬起来,小心说:“我不知道,但也不一定需要知道。”

乌遥:“你坐下,坐回去。”

百里川放开她,乖乖坐回去。

乌遥拿着易容泥凑近他:“你抬脸,不要动。”

百里川抬起脸,不敢动。

乌遥为他抹易容泥。

她问:“你想知道吗?”

想。

乌遥的指尖慢慢抚着他的脸,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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