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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端了碗盏入内,三宝呈于元宏,道:“陛下,此为灵粉羹,是昭仪亲手以灵根研磨制粉,辅以蜂糖煮之。昭仪着奴奉于陛下,言其可补中养神,益血生肌。”
元宏闻三宝之言,心内一暖,道:“着人备辇,待朕食罢这灵粉羹,便往倚德苑瞧瞧昭仪去。”
因方才见了冯聿,禾此生心内自是感触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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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为其亡…”
元宏入了倚德苑内,便闻禾抚琴而歌。元宏微微皱眉,心内有疑,此为《国风.绿衣》,缘何宝儿会吟唱如此伤感之曲?
不及元宏细想,禾已得内侍传报,止了琴声,迎了出来。
二人几日不见,不待禾行礼,元宏便近前一把将其揽于怀内,众内侍与宫婢见状,急忙忙转身离去。
元宏于禾耳畔轻声道:“宝儿,朕想你了!这几日不曾来看你,可有怪朕?”
禾摇了摇头,复又轻轻推开元宏,望着其,道:“妾知元郎待妾之心,已是足矣,又岂会心生不悦,怪罪元郎?”
元宏闻言,心内释然。拉了禾之手,大步入了内室。
席塌之上,元宏倚窗而坐,禾依偎于元宏怀内。元宏望着窗外春景,道:“过几日阖宫便要往洛阳,朕已知会了少府卿,不再于你单独安置车马,你随朕同车而行便可。”
禾心知此为元宏疼惜之举,然此番阖宫同行,此举恐惹来非议,令元宏烦心,于是柔声道:“妾知元郎待妾上心,然邺城至洛阳路途遥远,阖宫车马同行,定是常作停顿,若妾与元郎同车,恐是不便元郎议政。”
元宏轻抚禾秀发,道:“宝儿事事以朕为虑,朕得宝儿是朕此生之福。”
顿了顿,元宏道:“如此朕便着羽林卫为宝儿备下车马,若非议政之际,宝儿亦可与朕同车而行。”
禾缓缓起身,望着元宏,道:“元郎,羽林卫乃陛下禁卫之旅,亦只可为陛下与皇后安置车马,妾岂敢逾矩。”
元宏闻禾如此恪守礼度,心内亦是颇感欣慰。轻抚禾面庞,元宏道:“若皇后如宝儿这般懂礼识节,这宫内便可清净了。”
禾浅浅一笑,谦道:“皇后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妾怎可与皇后相较。”
元宏摆了摆手,淡淡道:“王朝之作,天子外事五权,皇后内事五枚,帝后同心,方可国运昌隆。如今皇后无德,朕已将其禁足,此番迁宫暂不令其同往,以观后效。”
冯聿方才之言仍萦绕于禾之心,此时元宏如此言皇后,禾心中一动,道:“元郎,妾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元宏笑了笑,道:“此间只你我二人,有何不可直言之事?”
禾正了正身子,道:“妾虽不知元郎缘何将皇后禁足,只妾入宫以来,感皇后平日里虽待下以严,却非存恶之人。”
元宏望着禾,道:“其身为皇后,无力照拂嫔妃,致你滑胎,朕着李夫人代行安顿迁宫事宜,其因妒生恨,举止失常,以至李夫人落水,险些丧命。朕将这后宫交付于其,然其履生事端,朕自是要行惩戒之举。”
禾闻元宏之言,心下暗叹,劝解道:“妾知陛下疼惜于妾,然妾滑胎亦非皇后有心之过。”
望着元宏,禾暗示道:“子曰:‘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犹不足恃。’妾愚钝,不知如何辨这世间善恶真伪,只妾愿这后宫清净,不令元郎忧心。”
元宏闻言一怔,望向窗外,不再言语。
第七十三回 复归来(一)
因圣驾即将抵洛,又有大批朝中重臣携家眷迁至洛阳,这些日子洛州牧高墉席不暇暖,忙碌异常。
这日晨起,高墉食罢早膳正欲出门,高夫人周氏便迎了上来,道:“主君,昨日大子妇对妾言,亲家夫人与其阿姊荥阳郑氏嫡夫人昨日已抵洛阳,我思忖着于家中设宴,为彼等接风洗尘,不知主君意下如何?”
高墉止了脚步,道:“就依夫人之言,便劳烦夫人张罗了。”
周氏欢喜着应下,复又送高墉至府门,待其登车离去。
自旧年立冬后院走水,禾“葬身火海”,高玲每月逢初一与十五,便随柳氏至北院佛堂为其诵经超度。
今日谷雨节气,又恰逢十五,高玲待食罢早膳便入了佛堂。
见柳氏已于香炉之内燃了香,高玲便径直行至佛像前,跪下祈求道:“佛菩萨,嫂嫂此时已登极乐净土了吧?愿您保佑,令其来生子孙满堂,不再受此苦难。”
柳氏闻言,轻叹一声,道:“二娘子良善,佛菩萨自是会保佑于其。傻阿女,快些起身吧,待诵罢经文还需往正厅与夫人议事。”
高玲闻柳氏之言,默默于心内又道了些祈愿之语,便又俯、伏、跪、拜,行罢三遍礼,方才起了身,与柳氏一并礼诵经文。
高府北院正厅之内,长媳佟氏入得内来,待向周氏行罢礼,佟氏方于下手而坐。
周氏望着佟氏,笑盈盈道:“今日垣儿兄妹怎得未与你同来?我呀,只一日不见垣儿,心内便想得紧。”
佟氏望着周氏,笑道:“方才芸儿哭闹,倒是垣儿逗弄,其便止了哭声,故而妾便着垣儿于屋内相伴于芸儿,亦交代了乳母,待其为芸儿喂罢奶,便携垣儿与芸儿来向您问安。”
周氏点了点头,道:“昨日听伯深言已为垣儿觅了你叔妻内侄伴读,不知垣儿可还中意?”
听周氏相询,佟氏便答道:“妾正要道于您知呢,垣儿才及启蒙之年,本不喜读书,如今有个相伴之人,彼此倒是有益,亦是欢喜得紧。”
周氏听佟氏如此言,便微笑颔首,复又望着佟氏,道:“方才我已同你父亲讲,过两日待亲家夫人与你姨母安置妥当,便于府内设宴,为彼等洗尘。”
佟氏闻言,喜从心来,急忙忙起身行了常礼,道:“妾谢父亲与母亲体恤之情。”
周氏摆了摆手,示意佟氏坐下,又道:“垣儿一日日长大,如今仲远屋内又添了旭儿,日后叔达再成了亲,咱们府上小郎自是愈发多起来。我与你父亲商量了,于家中设一私塾,便是族中亲眷子弟亦可一同求学。”
佟氏满面堆笑,道:“父亲与母亲果然菩萨心肠,如此亦好,免去小郎们淘气。只是府中东区南北二院皆无空置之所,这西区又为仓储与下人居所,又有何处可作私塾所用?”
周氏笑了笑,道:“旧年后院走水,你父亲已着人将其修缮一新,那里僻静,可令小郎们安心读书,又有独立出入之门,便是亲眷子弟入学,亦无需途... -->>
亦无需途经府内,倒是最佳之选。”
佟氏闻言,当即转了脸色,喃喃道:“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