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9


缓一缓疼痛。”

高氏孱弱无力地点了点头,紧紧抓住了禾的手。

倚德苑偏僻,待到太医与众侍医赶到,高氏几已无力。

皇后冯氏虽心内不屑于高氏,然身居皇后之位,要彰显后宫之主地位,且要防李氏此番再行越俎之举,倒是成了第一个赶来的人。而后,夫人李氏及罗氏、袁氏闻讯亦陆续赶至。

因高嫔孕初无人知晓,后因病,才得了李氏照看,故而李氏一直着自己亲信之太医乔怀德为其问诊,以便收拢高氏。然高氏似冷热不进之人,从未与李氏显亲近之举,故而乔太医问诊亦不甚频繁。

几人坐于厅内,心内各有思量,且皇帝今夜又未于宫中,自是无人真正关切。

内室里却异常安静,只侍医与宫婢们进进出出的脚步之声。乔太医亦侯在外厅,只依照侍医所述之症下方。

一个时辰过去了,内室里依然无半分消息传出。正当婢女为众人端了汤羹之际,一侍婢急匆匆跑至乔太医处,道:“乔太医,黄侍医请您快些入内。”

众人一听,便知不妙。宫中历来嫔妃产子,太医只可于外殿候诊,非急症,不可入内。

众人见侍医请了太医入内,心内皆惊。

不片刻,便有宫婢行至冯氏面前,急急报道:“皇后,高嫔此时母子俱危,太医请您示下,若只可保一人,是要保母还是保子?”

冯氏闻言,忽地变了脸色。虽说平日里其不喜高氏,可其这些年于宫中倒是无事无非,又育了二子一女,且为陛下开房之人,若真有闪失,恐无法于皇帝交代。然皇室之内,又以子嗣为上,若保母舍子,纵她贵为皇后,亦不敢轻开此言。

见皇后犹豫不定,李氏心内暗自得意。圣意难测,无论冯氏作何抉择,都恐有悖圣意,如此,自己便可坐观冯氏受罚,自己亦可继续协理后宫。

婵梅见冯氏不语,轻轻唤了声“皇后”,冯氏忽的回过神来,犹豫道:“这子嗣是皇族血脉,金贵无比…”

不待冯氏言罢,立于一旁的元恪已冲至冯氏面前,跪地痛哭道:“儿子求求阿母,留下高嫔吧,儿子日后定当加倍孝敬阿母!阿母,求求您…”

此时元怀与元瑛兄妹亦跪至冯氏面前,连连磕头恳求。

第四十二回 阴阳草(一)

正在冯氏犹豫之际,禾疾步自内室行了出来。禾向冯氏行了常礼,道:“皇后,高嫔已气息微弱,若现下里再不施救,恐其性命忧矣。”

冯氏将身子正了正,不耐烦道:“尔等一个个皆欲吾对高嫔行施救之策,然皇嗣亦是为大,若陛下怪罪,吾怎担起此责?”

禾闻言,心内愈发着急,急忙忙俯身跪地,道:“皇后,高嫔与陛下是经年的情分,又为陛下育了皇嗣,纵是陛下在,亦不会舍其离去啊。”

冯氏听罢禾之言,嘴角一扬,冷冷道:“昭仪既如此言,吾这个皇后又如何言他?高嫔与昭仪居于一宫,你又是主位,如此,便由昭仪自行决断好了。”

众人闻冯氏此言,皆心知此为皇后推卸之词,便齐齐将目光投向于禾。

只见禾直起上身,目光炯炯望着冯氏,道:“妾谢皇后恩典,若陛下怪罪,妾甘愿受罚。”言罢,复又向冯氏俯身叩首,起身急匆匆入了内室。

夫人罗氏本是个与世无争之人,平日里亦无太多心机,因其父罗云为镇东大将军,于朝中亦是位高权重之大员,故而冯氏与李氏亦对罗氏谦让几分。

此时罗氏见禾一心为高嫔,亦是心内感动,于是开口道:“昭仪一心护高嫔,果然是个良善之人。”

冯氏闻言心内不悦,于是斜了一眼罗氏,冷冷道:“罗夫人言下之意是吾这个皇后是心狠手辣之人喽?”

罗氏闻言,便知自己说者无心,她人听着留意了,于是忙道:“皇后,妾岂敢有此之意,妾只感念昭仪之举…”

冯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此时吾无心与你计较,里面亦不知如何,都安生些吧。”

罗氏闻言,垂目不语。

沙漏无声,室内气氛亦是颇显沉重。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内室传来嘤嘤哭泣之声。片刻,一宫婢疾步至冯氏面前,跪地道:“皇后,高嫔产下一死胎,便昏死过去,此时乔太医正为高嫔施针救治。”

“死胎?可是侍医为救高嫔而为?”冯氏诧异道。

宫婢抬起头,答道:“回皇后,方才高嫔执意护子,幸得昭仪入内对乔太医言‘力保高嫔’,侍医与乔太医便行了催产之术,不料高嫔产下的竟是死胎。”

冯氏心内惊恐,若方才自己力保胎儿,那便是一尸两命,如此自己便是出力亦不讨好。

李氏见冯氏面有惊惧之情,心内暗自得意,却面露悲伤道:“唉,生死有命,却是可惜了高嫔怀胎之辛劳。”

待太医乔怀德自内室出来,向众人行了个常礼,道:“臣已为高嫔施针,侍医亦为其止了宫血,不出两个时辰,高嫔便可醒来。”

言罢,乔怀德抬头悄悄瞄了一眼李氏,李氏心内一怔,只一弹指便轻轻点了点头,二人心下皆会了意。

幽幽的月光透过窗纸,洒入室内。

夫人李氏一路之上皆在思忖方才乔太医之眼神,待回至寝宫,正值心内忐忑之际,便有近婢来报,太医乔怀德求见。

乔怀德入得殿内,待行罢礼,道:“夫人,您示意臣来,可是因了高嫔之症?”

李氏见乔怀德明知故问,心内厌烦,悠悠道:“乔太医,此间只吾等三人,不妨直言。”

乔怀德环顾四周,见果然只李氏与环丹主仆二人,方小声道:“夫人,高嫔之症是胎毒所致。”

见李氏狐疑,乔怀德解释道:“高嫔已生产三胎,若非龙胎有异,断不会难产。臣方才细细瞧了龙胎,其周身青紫,此为中毒之象。”

“哦?”李氏心内似一怔。

乔怀德看了一眼李氏,只做两个弹指停顿,轻声道:“是花草之毒。”

李氏当下明白乔怀德所指,疑惑道:“早前你同吾讲含羞之草可至初孕之人滑胎,却不曾言其可至已成之胎死掉啊。”

乔怀德轻轻摇头,道:“此草于常人本无大碍,然初孕之人经久闻之,便可至其滑胎。高嫔虽说龙胎已稳,许高嫔体弱,亦或是急火攻心,已至草毒加速,便至高嫔胎死腹中。”

李氏起了身,于殿中来回踱步。其以含羞之草替代合欢,混了其他花草,又哄了郑荞与其同制香包,送于倚德殿众人,以便不知不觉中至昭仪滑胎。未曾想,如今竟至高嫔胎死腹中,有死胎为证,若皇帝彻查,岂非大祸将至。

见李氏冷下脸,乔怀德近前半步,道:“夫人亦毋需太过忧虑,若非臣本知情,便是太医令查验香包,亦未可觉。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