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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程赟仔细思忖,认真道:“我没问别的了,应该走路不影响,要不然也不能继续开……”
“程赟!”顾诗筠打断他,环视一圈一把扯过旁边的枕头朝他脸上丢了过去,嗔怪道:“飞机飞机!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飞机,你下半辈子就跟飞机过去吧……”
她气急,掉头就要走。
然而刚刚迈出小半步,就被男人一把捉住了手腕,将她拽进了怀里。
软软的怀抱,硬挺宽阔的胸膛,还有熟知的气息温度。
有那么一瞬,顾诗筠都怀疑这个是个绝境逢生的梦,但直到胃里又翻腾出一阵酸涩的孕吐感,她才庆幸这一切的真实。
程赟压着她的头顶,气息深沉,“筠筠,谢谢。”
顾诗筠腾然一懵,脸颊缩在他宽厚的臂弯里,生怕碰到他的伤口让他痛。
她一动不动,只屏住了轻柔的呼吸,“谢我干什么?”
程赟反问说道:“不是你带着孩子找到我的吗?”
听到这句话,顾诗筠依然不动,也不知道是幸喜还是欣慰,她紧紧咬着嘴唇,那种复杂的情感片片交融,开口都是艰难。
他什么都知道,不是吗?
“……”
见她闷声不语,程赟在她耳边继续道:“我出事的第二天你就发现怀孕了,你去部队找我,哭了很久,前天又去古圭拉找我,也哭了很久……”
顾诗筠听着,眼眶被倔强的泪水染得通红,她努力强忍,紧紧攥着程赟的胳膊,抬头凝视着他那双深刻警醒的眼睛。
四目相对,好像飘在云端的风筝被筑梦师加上了几笔颜色,互相都有了神采。
没人知道今年蓉城的雨季什么时候来,却有人知道眼泪什么时候会落下。
顾诗筠哽咽着,将嘴唇凑了过去,浅浅亲在他冰凉的唇角,“当时你怕吗?”
“怕。”程赟点头,沉声道:“怕再也见不到你,怕你哭的时候我看不到,怕你的身边再也没有我。”
坦白而言,他在拉开降落伞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大半的意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凭借怎样一种毅力往古圭拉那抔净土飘去。记忆里,他是强忍着痛和冷,直到看到那个放牛的孩子朝他跑来,他才在竭尽全力之后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顾诗筠就是他全部的动力,因为对于苍穹天际,他太过渺小。
听着他胸口的怦怦有力的心脏声,顾诗筠微微愣怔,她问道:“但是我把你找回来了,不是吗?”
程赟不置可否地阖了阖眼。
待睁开,眼中星辰大海。
他不想再数星星了,因为眼前就是星星。
他缓缓道:“所以别哭了,再哭,孩子就被你饿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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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蓉城的冬天迎来了连绵的雨季。
瑟瑟的冷风伴着数不尽的雨滴打落在伞面上,滴滴答答,交织成好听的乐曲。
顾诗筠快步匆匆走过医院的天井走廊,将雨伞放进塑料袋里,然后敲了敲一间办公室的门。
她走进去,拿出包里的病历交给纵横,“纵教授,我都看完了,这次我和秦悠然意见一致。还是保守治疗比较好,至多用上支架,因为病人有极大的过敏反应,开胸风险太高。”
纵恒正眯起眼睛看着手中的冠脉CT,闻言推了推老花镜,缓缓转过头来。
他先是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看了一眼,“走慢点,怀个孩子还那么拼。”
再接过病历,又笑道:“刚才悠然也是这么说的,你们俩好像很少达成共识呢。”
顾诗筠往门口轻睨一眼,“她也来了?”
“嗯,去洗手间了。”纵恒取下老花镜,朝她的腹部扬了扬下巴,“知道男孩女孩了吗?”
顾诗筠稍作愣怔,不自主地腼腆一笑,手掌抚上小腹,“我觉得是个女孩,不都说飞行员辐射大,容易生女孩吗?”
“女孩像爸爸,以后指不定也是开战斗机的。”纵恒啧啧欣慰一叹,“那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顾诗筠转身泡了一杯茶端过去,说道:“明年6月22号,希望别提前太多,因为那个时候正好有MSF面试。”
“MSF?”纵恒愣了愣,然后恍然点头,沧桑的眼尾敛起沟壑,欣赏道:“这可不简单,本来医生就是一线工作者,无国界医生更是一线里的前线了,那你老公同意吗?”
顾诗筠眉毛耸起,长长呼了一口气,不屑道:“他上战场都不问我同不同意,我去面试无国界医生也不需要他同意。”
“你们俩也是有意思,各干各的。”纵恒无奈笑笑,转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哎对了,程赟是什么时候归队的?我记得他骨折是比较轻微的,只是身上外伤很重。”
顾诗筠帮他递来纸巾盒,又把面前的几本手写病历挪到一边,“就上个月月初,走了快一个月了。”
“嗯,那他恢复是真的挺快的……”纵恒蹙眉深思,抬眼瞧见她好像身上挺干净利落的,不由问道:“你今天是自己来的吗?”
“没有没有。”顾诗筠笑着摇摇头,“是程赟姨妈送我来的。”
“莫兰英?”
纵横挑眉。
顾诗筠点点头,“对,最近她一直在国内,打算等我生完孩子再和Matthew回瑞士。”
纵横恍然,“我见过两次,那时候她刚刚丧夫。”
他这厢话音刚落,秦悠然便抖着头发丝上的雨水大步走了进来。
“看不出来呀,舅爷爷你这么八卦的吗?人家丧偶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女人,不管走到哪,都自带十万太阳黑子似的轻浮傲气。
纵横冷嗤一声,“在这就别喊我舅爷爷了。”他没好气地呵斥,转头又问道:“诗筠,你和悠然是什么时候玩到一起去的?我记得她说过,她大学的时候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不管什么活动都是年年拿第一。”
顾诗筠愣了愣,视线嗖地一下就转向了秦悠然——哟,还有这茬呢?
她扯起嘴角,说道:“那她十有八-九是嫉妒我,谁让她是万年老二呢。”
秦悠然一听,眼睛瞪圆,“顾诗筠!这话你说的啊!周末的航展你自己去吧,我先走了,拜拜!”
她脾气大得很,转头拿上包就往门口走去。
顾诗筠看着她倏忽闪过的讥诮笑意,转瞬之间就明白了过来。
“你买到航展的票了?”
秦悠然蓦地止步,瞧见她满面期待的模样,冷嗤一声道:“黄牛票,加了五百块,翻了将近一倍。”
顾诗筠疑惑道:“怎么那么贵?”
秦悠然咧嘴不满,怏怏说道:“我哪知道那么难买啊,难道就因为是你老公飞?”
纵恒在一旁哂笑,“好了,你们俩出去说吧。”他摇着脑袋缓步踱到窗边,没再理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