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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旁观者的状态,他了然地点下头, 没再说什么。
院子门前有一阵骚动, 几个当地的年轻男子有说有笑地从门口经过。
昨晚还寂静无比的山间因为节日的到来, 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人流攒动, 鼓声随风而来。
那鼓声敲击着人的心脏, 使人们感受到节日的欢乐,有种过春节的感觉。
林正义问赢川,要不要一起去。
赢川说:“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那我去了。”林正义快活地扬起下巴,迫不及待地加入到人群中。
赢川狐疑问:“你要跟着神娜一家人?”
“不!”林正义的声音铿锵有力,“我要去找邵哥。”
一时间人都走了。
院子里只剩赢川一人,他坐在窗前,摆弄着手里的相机,山上的人在喊口号,余音延迟几秒后传到赢川的耳朵里。
他把相机里的照片传到电脑里,删了又删,调了几个色度,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他担心四哥的安危,还担心...
既然担心那就去看看,若是林正义真的发生意外,他没法子向大哥交代。
这样一想,他的一切举动都变得合理起来。
他合上电脑,抓起草帽熟练地戴在头上,相机跨在脖子,静悄悄地出门了。
赢川在草棚里找到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推着上山,走另一侧人烟稀少的小路。
一个多小时后,他来到主河道的上游。
平时没人的地方,此时聚集了几百人,嘈杂声和鼓乐纷沓至来,盖住了清脆的鸟鸣声。
赢川挤进人群中间,在主河道的边缘看见了神娜一家子和一艘结实的木船。
四哥被孩子围着,没什么大碍,赢川在心里松口气。
过一会儿,主河道上方的小桥被人群让出一条路来,一个穿着白体恤的男人走了过来,身边跟着几个黑人保镖,还有一位翻译。
邵煜铭来了。
一行人朝林正义走去,他们在一群老外中间会合,搂着肩膀说说笑笑。
距离比较远的缘故,赢川没有听清楚林正义和邵煜铭之间的谈话,但是他捕捉到邵煜铭眼里流露出的失落之情,他的心里竟然滋生出些许快意的感觉。
可能他天生坏种,就喜欢欣赏别人痛苦的样子。
邵煜铭和林正义驾驭同一条船,就是那条赢川亲手设计的小渔船,他们的船排在后面,据说这样比较安全,适合第一次参赛的新人。
参加比赛的人里面除了年幼的小孩,没有一个人穿救生衣。
为了证明自己可以,邵煜铭选择随波逐流,他为林正义套上一件崭新的救生衣,将自己的那件送给了身边的翻译,然后拉着林正义来到河边。
见此情景,赢川的心跳快了两拍。
可是他不打算出面阻拦,他心里清楚,邵煜铭从来都不是一个懦夫。
上午九点钟,赛事敲响。
岛上的管理人员亲自主持,举起长长的□□,在一众欢呼声中朝天开三枪。
一条船接着一条船的阀绳被砍断,那些精瘦的男人抡起斧头一齐而下,动作十分统一利落,岸边的人像下饺子似的往船里跳,几十艘小船顺着湍急的水流飞了出去。
这种场面刺激了赢川那根名为‘兴奋’的神经,他被异国民族的文化所冲击,这一刻体会到什么叫做激情,他重新找回了置身赛道时的感觉,只不过没有身在其中。
他的视线紧紧盯住排在后面的邵煜铭和林正义,阀绳砍断后,那艘小渔船失去控制激流而下,好像一辆没有刹车踏板的车。
邵煜铭和林正义第一次参加这种‘玩命’的赛事,没有经验的俩人差点当众出洋相,最初他们很难稳住身形,好几次险些从船上掉下去。
在激流勇进的河道里,有一种本能的力量点燃邵煜铭燃雄性的斗志,他找回强大的意志力,命令林正义坐稳抓紧安全扶手,紧接着,用划桨拨开船舶的障碍物,他坐在前面,两手用力的操控划桨,很快让船舶稳定下来。
本来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参与感很重要,一旦进入真正的比赛,男人的胜负欲被勾起,邵煜铭开始认真了,血液冲进大脑,他感到一股肾上腺素的激增,目标不是解决当下的困难,而是奔着第一名。
水流非常急,那种速度冲击人的心里防线。
在渔船转过大湾时,邵煜铭无意间往岸上瞅了一眼,就在这短暂的瞬间,他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赢川...”
一声未了,他和船已经消失在拐弯处。
赢川在他们消失后,紧跟着离开,找到自行车,飞快地骑了上去。
比赛的船顺着水流而下,赢川的自行车也随着下坡路往下冲,下山的速度似乎差不多。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们到达了下游。
赢川抛开自行车,穿过茂密的杂草跑到岸边。
他看见了自己亲手设计的船,非常结实,完好无损地飘在水上,上面载着的两个男人虽然全身被水淋湿,但是没有受伤。
下游的水流平稳,已经脱离危险。
邵煜铭的船排在前面,或许拿不到第一名,不过第一次参赛就能取得优异的成绩,同样值得庆祝。
看见邵煜铭和林正义开怀大笑的欢呼击掌,赢川提着的心落下。
他举起相机为那两个男人拍了几张照片,随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
赢川顺着山路走了好几个小时,离开之前,他想多看看这片土地。
他边走边拍照,热了就喝水,累了就坐下欣赏美景。
借着午后的日光,他感不到一丝凉意,放松身体躺在一片干净的草丛中,天空飞过一群小鸟,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醒来时天色已黑。
赢川不是被蚊虫咬醒,而是被梦里的呼声唤醒。
当他睁开双眼,梦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有好几道亮光在上方闪来闪去,灯光照进草丛,吓得蟋蟀‘瞿瞿’叫。
他听见有人在喊:“赢川!赢川!”
那声音非常沉重具有穿透力,就是梦里的声音。
赢川缓缓坐起身,杂草将他的上半身遮住,只露出一部分头顶。他抬起下巴,想看清楚喊他名字的人在哪里。
几道微弱的光亮中,他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黑暗中他看不清那人的脸部轮廓,却一眼认定就是邵煜铭。
对方焦急的搜寻着,隔两秒就喊他的名字。
“赢川!”
一起寻找的翻译走到邵煜铭身侧,踌躇着开口:“找一天了,可能真的...”
“闭嘴!”邵煜铭头一次用这么高的声音制止别人讲话,他看上去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刚刚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