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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心知?宴无?好宴,却也不得拒绝,应声之后,随同?前往。
来到从前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后居住的院落,邬翠翠行大礼向其问?安,然而皇后却迟迟不曾叫起,甚至于不曾遣一个女官出门言语。
院落里?铺的是青石板,坚硬之外?,尤且裹挟着春末的寒意。
邬翠翠跪了一刻钟,只觉得寒气顺着膝盖直往骨缝里?边钻,撑在地上的双手也已经冷的没了知?觉。
若是换在从前,她?早就拂袖而去了——想到此处,邬翠翠不由得面露哂笑。
为了自?己身在他人?屋檐下,还会?冒出来的这个不合实?际的想法。
真要是从前,皇后又怎么敢这么对她?呢。
邬翠翠看?似认了命,黯然又狼狈的跪在地上,身形瑟缩,不间断的有宫人?和内命妇往来此处,难免都要将目光投到她?脸上,即便走出去一段距离,她?也能听?见那些人?小声议论。
“那是谁?”
“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呢,贵妃娘娘的义女,从前的魏王世子妃……”
“嘻嘻,她?也有今天啊!”
邬翠翠引以为傲的家门荣华,早已经倾覆大半,而被父兄呵护维持着的尊严与娇贵,也在这一日彻底灰飞烟灭。
可是她?没有哭,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邬翠翠有着自?己的骄傲,即便是可笑的骄傲,也仍旧是骄傲!
在敌人?面前掉眼泪,只会?叫对方快意,与自?己没有任何助益!
邬翠翠才不会?在这里?哭!
……
邬翠翠是被太上皇的人?送回邬家的。
“太上皇传召了皇后过去,对其大加申斥……”
邬夫人?唯有体谅:“太上皇有太上皇的难处。”
又使人?给内侍们送了银子过去。
再转过头去,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女儿,当真是心如刀绞。
要不然怎么人?人?都想往上爬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短短的八个字,却道尽了世间心酸!
……
李世民带了几十个靠得住的军中好手,改换装扮,悄悄来到了庆州城外?,刚到这儿没多?久,就听?闻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
庆州大捷!
庆州城已于昨日被魏王军队攻破,一时?魏王军中士气大振。
而就在这边魏王府众人?欢欣鼓舞的同?时?,西?边也正操办着一场喜事。
是一场婚礼。
婚礼的男女主角,一个叫李峤,一个叫邬翠翠。
所有人?在为这桩婚事大跌眼镜的同?时?,也不由得在心里?边羡慕李峤的好运气。
那可是邬家的女儿啊,容貌又是如此的鲜艳动人?!
即便邬家此时?势弱,也多?得是名门子弟想要迎娶!
哪曾想这么一块好肉,却掉进狗嘴里?了!
看?热闹的人?心有不平,难免要说几句酸话——这位邬家小姐可不是个柔顺的性子,连魏王世子都没能跟她?过得长?久,难道换了个人?就能行?
虽然没有广而宣之,但是谁不知?道邬翠翠新嫁的男人?曾经是个奴隶,是她?用一锭金子买回来的呢!
皇后便为此叹息着说:“这个翠娘啊,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怎么还全凭自?己一时?意气呢,邬夫人?也是,即便再如何为了丈夫和长?子的丧事而伤心,也别连亲生女儿都不管了啊……本宫看?来,这婚事只怕也未必能长?久呢。”
只是事实?却叫看?客们失望了。
经历了一次足够失败的婚姻,邬翠翠好像彻底吸取了教训,一改从前的骄纵,当真如同?邬夫人?所希望的那样,专心做好李峤的妻子了。
她?协助母亲将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条,李峤麾下一干下属们的家小也被照顾的十分妥当,而在内宅之中侍奉丈夫,连对她?心怀偏见的李峤也没挑出什么毛病来。
她?的确在努力地做一个好的妻子。
什么,累不累?
当然累!
可是人?活在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事事顺遂?
从前她?能万事如意,是因为有父兄庇护,但现在父兄不在了,她?必须要自?己立得起来!
而李峤也没有辜负妻子和岳母的厚望,在邬家的支持下,他很快便开始在军中崭露头角,屡建奇功。
此时?正值战时?,门第的不利因素被削减到了极致,间接数次大胜使然,李峤声名鹊起,俨然有成为西?边年青一代?将军当中领头羊的架势。
更难得的是,他不仅仅只是一个强将,更是天生的政治家,纵横捭阖,邀买人?心,借着战争的这股东风,很快就成为西?边战线上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而邬翠翠背靠丈夫的威势,终于迎来了等待已久的良机。
她?开始彻查当初父兄战死一事的内幕——她?的父兄在外?征战,却有人?在背后捅自?己人?刀子,而那个幕后黑手,却堂而皇之的坐在高处,受天下人?叩拜,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峤对此并不反对。
他对于所谓的皇帝,其实?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而邬翠翠为父兄报仇雪恨,不仅仅是当初双方联合的起点?之一,也是义之所在,他又有什么好说的?
邬家本就是本朝老牌大族,向有声望,而新帝毕竟是在乱时?登基,根基尚浅,邬翠翠奔走联合之下,很快汇集起一股不小的力量在手,胜利曙光在望。
而在天子行辕之中,新帝却并不如众人?所想象的那样惴惴不安,而是借着夜色,悄悄来到了行辕里?太上皇所居住的正房。
内侍入内通传。
太上皇躺在塌上,慢腾腾的睁开了眼:“是二郎来了啊。”
新帝躬着身来到父亲床前,毕恭毕敬的跪了下去,小声而迅速的将当前局势将与父亲听?。
太上皇神色略微有些讶异:“倒真是没想到,翠娘能走到这一步呢。”
新帝有些不安:“父皇,那当下该当……”
“当下啊……”
太上皇神色恍惚,朦胧之间回想起了兵变的那个夜晚。
贵妃梨花带雨,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他冷静的回望着贵妃。
“朕与你夫妻多?年,哪里?能忍心杀你?”
“只是事到如今,将士们怨囿尤深,不找一个由头让他们发泄出来,只怕迟早都会?出事的。”
“贵妃,你和常氏一族,要替朕分忧啊。”
很快便有愤怒的士卒出现在了常永年的马前。
贵妃旋即被赐死。
常氏一族族诛。
天子退位做了太上皇,从前的太子风光继位。
将士们快意于佞臣奸妃之死,又眼见宠爱贵妃、偏信常氏一族的天子狼狈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