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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反问,琴酒的语气淡然,听不出丝毫情绪。

姬野凌忽然轻轻笑了笑。他侧过头,轻吻了一下琴酒的手指。

“我是为你而活的,这一点至始至终都不会变。”

说完,他起身后退一步,拉开这过于亲密的距离。

姬野凌的语气轻柔。不是多么郑重的保证,更像是在说吃饭喝水一样习以为常的事。因为这么多年,姬野凌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在真正将它说出口的时刻,才可以这么轻松平常。

琴酒的眉心微微一皱,面前的青年眉眼含笑。垂落在木地板上的影子,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拉长舒展。不知不觉只会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重复他的步调的小孩子也已经长大了。

有了……他自己的想法。

琴酒看着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其实他们真正生活在一起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再后来他们之间的聚聚散散都太过仓促与短暂。短暂到甚至来不及发现掩藏在平和关系之下的隔阂。

可是在这个雨夜。当琴酒重新踏入这栋房屋时,才发现一切都在熟悉的外表之下透露着陌生的痕迹。

在他们之间阔别多年的时

间造成的隔阂与陌生,并不能被轻易冲淡。而他其实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姬野凌相处了。

—不是把他当成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孩子,不是他的附属与下属。而是一个最平常的关系。

琴酒原本是这么想的,可是他失败了。他其实根本不会和现在的姬野凌相处。

无言的沉默是垒在他们之间的高墙。尴尬带着一丝寂静在房间中兜兜转转的辗转蔓延。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姬野凌。他向前一步,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一个更挨近琴酒的位置。仿佛刚才他们之间的尴尬沉默与暧昧,全部都没有发生过。

“麦卡伦,或者说诸星登志夫在警视厅的身份暴露了。”

姬野凌的语调异常轻快,听起来还有几分幸灾乐祸。他体贴的用一个重磅消息转移了话题。

麦卡伦身份暴露,已经是不可挽回的颓势了。在“那位先生”收到消息之后。多半会直接放弃这枚丧失效用的棋子。也就是所谓的灭口。琴酒负责行动组,到头来,这个任务还是会落到他头上。

姬野凌相信,这个消息会将琴酒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果不其然,琴酒在听到这句话后,神色渐渐凝重。

麦卡伦虽然是朗姆的人。但也是组织在警视厅最大的棋子。站在为组织利益着想的立场上,这对于组织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损失。

“什么时候的事?”

琴酒转过头,定定的看向姬野凌。眼中划过一丝打量与猜忌。

假如现在有人对琴酒说,诸星登志夫身份暴露里有姬野凌的参与。他也并不会感到意外。

他再清楚不过。姬野凌对组织毫无感情,只有厌恶。与其说他效忠的是组织,不如说他效忠的是自己。

而对于当年把他逼离日本,同时又是朗姆手下的诸星登志夫。很难说,姬野凌会不会动手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姬野凌顶着这道猜忌的目光,耸了耸肩。表现的坦坦荡荡,毫无破绽。

“前几日。

SAT没有负责这件事情,警视厅动用的是那些公安,所以我也才知道。”

琴酒低嗤一声,没有继续往下深究,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只是兀自坐在那里阖眼深思。

琴酒思考时,修长手指有节奏的轻叩沙发扶手,姬野凌的视线像是磁石一样被吸引过去。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姬野凌生了一双很清澈的眼睛。眼尾下垂,不狡黠也不张扬。很能取信于人,让人禁不住的相信,生了这么一双眼睛的人一定是个正直而善良的人。

此刻,看着琴酒陷入深思的样子,这双眼睛里水波荡漾,泛起点点笑意。

姬野凌知道自己有恃无恐。无论琴酒看出来他说的是不是真话,都不会怪罪他。

他们会彼此心照不宣的将他的话语当作是真相。姬野凌恶劣却又坦坦荡荡享受着这份偏爱。

糟糕,似乎自己性格中隐藏的一面似乎也在逐渐显露出来。

姬野凌又再度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身侧玻璃中的倒影。玻璃中的人影冲他笑着,唇角弯起细微的弧度。

他和Julep原本就是同一类人。彼此之间的性格并不会相差太多。只是Juelp将性格中的恶劣与偏执毫不遮掩的浮现于表面。而自己选择压抑克制着将它们埋入最深处。

只是现在,那份恶劣与偏执的一面,似乎也一并被激发出来了,随着Julep存在的时间越长而愈发明显。

姬野凌任凭自己的视线毫不掩饰的流连在琴酒微蹙眉头的脸上。又在他睁眼的瞬间迅速垂落,佯装自己一直老

老实实的伫在原地。

琴酒没去计较他的小动作。而是定定看来。冷绿色的眸子危险的半眯,神情晦暗不明。冰冷视线从姬野凌身上游走而过。

他倏地站起了身。向前几步,高大的影子覆盖了姬野凌投落在地上的影子。强势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抬起头来。”

冰冷的命令从头顶上空响起。

姬野凌顺从的抬起了头。撞进一双幽绿色的深邃眸子中。

“我还能信任你的话吗?”

下一秒,眼前一片黑暗,带着枪茧的手指暗示性的重重摩梭过姬野凌的眼皮,烟草与雪松的气息也一并铺天盖地的袭来。

眼眶被按压的生痛。这个问题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刃一样,倏地刺入他心中最不可言说的那个地方。扎得他浑身一痛。

如果可以,他当然想要信誓旦旦的说。我会永远对你效忠。炽热又坦诚的将自己的全部情感展露在琴酒面前。

然后拿不拿取是琴酒自己的事情。可姬野凌绝不会吝于付出自己的感情。

可是他现在,却无法说出口。

怎么可能说的出口。甚至以往的说辞其实都是一种卑劣的欺骗。

无数次他想过,如果自己得到真的是其他的无法治愈的绝症病就好了。

哪怕寿命很短也没有关系。很短的一生里,眼睛只注视着一个人,也会感到幸福。

可偏偏,即使非他所愿,可他确实无法忠于一人了。

“你好像隐瞒了很多事,你到底在袒护谁?”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眼上手指施加的力气一点点加重。眼压升高,眼球灼热的生痛,似乎下一秒就会直接爆裂开。

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终是带上了一丝不可遏制的怒意,虽然不甚明显,但却实存在。

姬野凌没有错过这份转瞬即逝的怒气,他恍惚的想道。

啊,原来是这样子,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原来你也在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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