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1
天都在经历一样的事情。”
“我刚到乌兹国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待了几天才觉出不对。这里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始重复之前做过的事,就像记忆被清空了一样。”阿诗玛道,“一开始是五天一个循环,后来变成三天,从前几天开始,每日都是前一日的重复。守皇陵的士兵,因为服的不是了了最新研制的清心丸,一样都中了招。”
百里珩感到不可思议:“可紫铅矿都在皇陵下面埋着,仡徕没有千华门的秘籍,是怎么研制成千华的?”
“你们来的时候,看到路边那些小紫花了吗?”经阿诗玛提醒,二人才猛然想起沿途匆匆瞥见过的紫花,之前都是长在皇陵附近的,如今竟然遍地都是了。
“即使没有千华秘方,紫铅矿本身也有蛊惑人心的作用。仡徕曾经是襄安寨最好的巫蛊师,制作这种慢效的迷药对他来说不是难事。”阿诗玛冷着声道,“他用蛊虫吸食地下的紫铅矿,再散播到地面,制造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在这里的人会被反复地清空记忆,直到彻底洗掉自我,就会成为供人驱使的傀儡。仡徕这招虽比千华慢些,却更加隐蔽和阴毒。”
连纵无端起了一身冷汗:“所以方才从城门口到客栈,你不让我们与任何一个人说话。但凡有了交流,我们就很有可能被带到他们的逻辑里,一起清空记忆。”
百里珩深思至此,倒吸了一口冷气:“仡徕想用整个乌兹国的百姓为饵,饲养他的万骨枯,把整个乌兹国变成他的白骨兵团。”
“这个局如果被他做成了,全天下都会变成白骨炼狱。”阿诗玛一句话,让本就凝滞的空气注入了更刻骨的寒意。
沉思良久,百里珩出声问:“巫师,你有破局的办法吗?”
“有,”阿诗玛轻轻吸了口气,下定决心似的,缓缓吐出一个名字,“王尘。”
“他本是不死不灭的炉鼎,带着最深的怨恨,是万骨枯最好的养料,也是维系最深的蛊母,就连仡徕本人,恐怕都不及王尘与万骨枯的羁绊更深。”阿诗玛一字一句道,“如果王尘恢复记忆,怨恨之血回到他身上,或许能从仡徕手上直接夺走万骨枯的驱使权力,这样一来,我们只要控制王尘就可以了。”
百里珩意识到了什么,感到呼吸发紧:“怎么控制?”
阿诗玛道:“襄安寨有蛊坛祭祀,可用四十九道蛊术锁住任何怨灵。只要王尘自愿进入蛊坛,万骨枯就只会附在他身上,蛊坛不开,万骨枯便永远不会再见天日,到时候再慢慢想办法灭了它。”
连纵默然片刻,道:“可王尘是炉鼎,是不死不灭之身。”
阿诗玛垂下眼睫,回答他:“虽然炉鼎可反复重生,但也有力竭之时,而万骨枯吸食血肉永不停息,早晚……会有解脱的一日。”
然而他们都明白,王尘被流水一样的奇珍异草喂养大,王家用了这么多年都没坏,就知道他是多上乘的炉鼎,在蛊坛里耗千百年都有可能。
一片死寂中,连纵慢慢捏紧拳头。许久后,他开口道:“我不接受。”
“天下百姓的命是命,王尘的命一样是命。他已经卑微如尘埃地活了一世,难不成还要为了大局,叫他再填进自己的千百世么?”连纵沉声道,“我七曜门,做不出和江淮王家一样的事。”
连纵说罢,阿诗玛却悄悄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她说出这个方案本来也备受良心的折磨,被连纵一口否决,她反而松了口气。
百里珩轻轻握住连纵的手,给他无声的支持,然后道:“只要我们在乌兹国百姓被万骨枯变成白骨之前阻止仡徕,一切就还有挽回的余地。万骨枯需要大量养料,只要仡徕劫不到活人,他的万骨枯一样可以被耗死。”
“对,”连纵心头忽地一亮,“我会布阵,我可以用阵法压住他,等万骨枯没了养料,转头便能把它们的主人吃干抹净,便一了百了了。”
三人正商议着,忽然听得窗外一声喊叫:“昨日还是二十文一斤,今日就二十二文?你怎么不去抢啊?”
阿诗玛愣了片刻,当先冲到窗外一看,对二人道:“现在开始循环了。”
他们围上去看完楼下与方才一模一样的争吵,不多时对面又抛下一只绣球,叫蓝衣男子接住。
“今天才过了四个时辰,就开始重复了。”阿诗玛喃喃道。
百里珩看着街道上的人群,低声道:“恐怕要收网了。”
他的话音刚落,远方便传来一声风笛,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齐刷刷看向风笛的方向,整座城安静得落针可闻。
连纵与百里珩对视一眼,不用说话便有了默契。三人分了剩余的清心丸,轻轻打开房门,假装成受控制的百姓,目光呆滞地随着人流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第30章 十 地宫
皇陵位于乌兹国皇城郊外,因上次引动阵法塌了一大半,至今没有修葺。而现在,全城的人在一声一声诡异的风铃中目光呆滞,如同被驱使的走尸,目标一致地往中间走。道路塌陷,他们就蹲下来挖土搬石块,挖得满手鲜血,露出通往地下的通道,再依次钻进去。
埋伏在城里的暗卫收到暗号,混在人群中等待指令。连纵与各处的暗卫眼神示意之后,低头踏上了幽深的通道,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到了地底他们才发现,乌兹国的皇陵下面,竟藏着好大一个地下都城。城中瓦舍屋宇一应俱全,街道布局与地上的一般无二,家家门前都有一条沟渠,渠里汩汩流淌的,是金沙般绚烂华丽的紫铅矿。小渠汇成大流,从城边汇聚到中心的湖泊,一整湖艳紫色的“水”,湖心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井井有条,诡异至极。
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影从宫殿里走出来,身边赫然站着一排穿戴整齐的嶙峋白骨,像活人一样拿着小鼓和铃铛侍立在两旁。黑斗篷随意一招手,身旁的白骨便吹动手里的风笛,其中一个中了招的百姓安静地走过去,站在最前面。黑斗篷抬起衣袖,从里面放出一缕白雾,轻柔地飘到那人身上。
只见那人周身被白雾笼罩,然后浑身一阵震悚,脱力栽进了湖水里。白骨们敲起手里的小鼓和铃铛,或者干脆敲击自己的骨骼,发出欢快的响动,而湖水里那人表情痛苦地挣扎翻滚,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看见他身上的皮肉被逐渐剥蚀、消失,涌出的鲜血也很快湮灭无踪。渐渐地,他不再挣扎,而是往宫殿的方向爬过去,越来越残破的身体在紫色的流沙中沉浮翻涌,终于到达对岸,爬上台阶时,已经成了裹着衣物的一具干干净净的白骨。
黑斗篷下的男人露出消瘦似鬼的脸,满意地笑起来:“血肉为祭,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万骨城的臣民。”
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