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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是最难对付的移动阵。阵内所有排布都在变化,一步行差踏错,恐怕就是生门和死门的区别。

听完连纵三言两语的解释,百里珩蹙起眉头细细思索,道:“我之前试着排演过一些移动阵法,只是范围小,也不致命,照这个山堑的大小,恐怕催动阵法便是山崩地裂,柳千媚不怕把自己也埋在这里吗?”

连纵在沉思中有了方向:“柳千媚是个惜命之人,吃过一次皇陵的亏,肯定不会再用阵法逼得自己没有退路。”

他蹲下身,随手从树上摘下一把嫩绿的新叶,使了内力往四周抛掷出去。叶子笔直向四面八方散开,掀起一阵苍翠的水雾。周围平和的空气再一次感到威胁,像是雨点敲击鼓面,泛起无色无声的涟漪。

连纵与百里珩默契地紧盯周遭,每一片叶子的波动都被他们收于眼底。在树叶和涟漪彻底平静落地之前,他们同时指向左前方那片未受影响的细叶:“在那!”随后,连纵抓住百里珩的手臂,纵身一跃,在叶尖平稳落地的同时踩在了它的身上。

二人一静一动,一探一试,无不配合得天衣无缝。轻盈的脚步总是一前一后靠在一起,搭着手臂的手也越来越紧,终于在某次躲开暗器时,百里珩极其自然地伸手,扣住了连纵的手掌。

感觉到从指尖到掌心熨帖的温热,连纵微微一晃神,忽然笑着说:“你方才说什么来着,你排演的阵法不致命?我怎么瞧着当初寝殿里那排飞镖,活像要扎死我呢?”

提起数月前的往事,百里珩竟有恍若隔世之感,不由跟着笑道:“那时看你混账轻慢的登徒子样,真是杀了你的心都有,现在么……”

低头看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百里珩眼里流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神情:“我倒分不清是谁占谁的便宜多了。”

连纵看着他低头轻笑的眉眼,又迅速撇开头,在心底叹了口气:殿下啊殿下,遇上你,才是我这辈子占得最大的便宜。

二人一点一点试探破阵,暗卫在后面迅速跟上压制,防止余阵反扑。复杂的可能性在连纵脑子里被一一排除,可剩下的仍然惊险万分。连纵正在细细斟酌眼下这一步往哪里走,冷不防密林间乾光汹涌,气浪震动,所有人的脚下都开始砂石陷落。

“离开地面!”连纵下令的瞬间,所有人立马跃起,就近攀上树枝或巨石。

地面感受不到人气,陷了一会儿便稳定下来,可翻滚的尘土像有生命一般,顺着那些站了人的树干飞速卷上去。

青龙赤血阵,可更改阴阳,颠倒日月,江河逆流。即使已经知道是什么阵,连纵一时间也无法破解。众人的躲闪愈发没了章法,眼看要跳出安全范围,催动整个阵法的攻击,千钧一发之际,连纵用内力强行驱走风沙,一瞬体力不支,险些掉下树去。

“小心!”百里珩一把扑出去,赶在他落入流沙前抓住他的手。连纵闷哼一声,一手反握住百里珩,另一手攥住树干,勉强将自己挂在空中。

“没事吧?我拉你上来。”百里珩松了口气,正要拉他上来,忽然听到连纵说:“等一下!”

连纵抱住树干,用力拧过脖子,看见树干侧面留着一道破皮的白痕,还有斑驳的血迹沾在上面。光这一点不足为奇,是方才哪个暗卫留下的也有可能。可再仔细看,白痕边缘翘起的树皮尖上,夹着一丝天水碧的云锦丝线。

“是我娘留下的。”连纵说话的语气微微发颤,“此阵,有解了。”

百里珩怔愣,来不及细想,便见连纵伸出手覆在血痕上,嘴唇微动念着什么,然后用力一抹,树皮划破掌心,留下一道新鲜的血迹盖在上面。随后他掏出匕首,削下这一片带血的木头,置于手中砰的一声碾碎,用内力轰然震了出去。

“敢有冲当,逆吾者死!”

木屑翻腾于空,竟有惊涛骇浪之势,直冲向逆天而行的所有草木尘土,呼啸之间,像是两场飓风相撞,又像是数万大军于阵前厮杀。咆哮的音浪刺得人耳膜生疼,众人不由闭眼蒙住双耳,好一阵遮天蔽日的黑暗过后,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暗卫们一个一个跳下树,在最短的时间内闭眼休整调息。连纵也跳了下来,破了大阵后的气力还有些虚,他不得不倚着树干,一边喘息,一边将受伤的手随便抹在摘来的树叶上止血。

百里珩站在他身边蹙眉,一把夺过他的手,用自己水囊里的水给他清洗伤口。

“万一这树有毒,你没被阵法害死却被一棵树毒死,看我怎么笑话你。”百里珩嘴里讽刺,手上倒不含糊,刺啦一下从衣摆扯下一条布,给他简单包扎。

连纵半睁开眼看他:“你不问问我阿娘是怎么回事么?”

“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百里珩在他掌心系好结,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先前就有猜测,千华门不会无缘无故绑人,既然不是用作人质,那就是清落娘子身上有千华门需要的东西。”

连纵“嗯”了一声,淡声道:“七曜门虽擅长排兵布阵,可混着旁门左道的茅山术,是阿娘教给我的。青龙赤血阵颠倒乾坤,极其狠毒,唯有剑走偏锋,阴阳融合,以毒攻毒可解。阿娘在入阵前偷偷留下半个破阵术,已是将阵法撬开一个口子,待我补全,便可轻而易举地破了这看似铁板一块的恶阵。”

百里珩听得心下震惊,被掳为人质都能钻到空子,四两拨千斤地点破阵法。怪不得柳千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也要掳劫清落娘子,如此奇才,哪个门派得了,都是如虎添翼。

“如果清落娘子不愿为千华门所用,柳千媚会不会宁可毁掉也不愿放过?”想到这里,百里珩顿时紧张起来。

“阿娘一辈子恣意惯了,从不做违心之事。”连纵眼色冷得吓人,直逼阵法中心那处金碧辉煌的建筑,“我看谁敢逼她。”

千华殿内,凶恶的阵法被隔在殿门之外,内里却是一派华贵雅致,还有缕缕幽香萦绕。

千华门门主柳千媚坐在上首,手边是数根细若无物的悬丝,正中挂着一个小小的铃铛。悬丝看似四通八达,实际上始于上首,终于下首第一道座位,但凡后者妄动一下,细丝牵动铃铛,铃声牵动机关,立时便能叫人死无全尸。

柳千媚放下茶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客座上悠然饮茶的女子:“清落妹妹,该说的本座都同你说了,怎么决定,全在你一念之间。”

清落慢悠悠咽下一口清茶,微润的嘴唇浅淡扬起,漫不经心的一笑却能牵动万种风情:“门主的茶不错,多谢款待。”

柳千媚隐隐染了怒气,冷笑一声道:“我千华门看上你是给你面子,你可别不识好歹。”

“哎呀,那不巧了。”清落翘起水葱似的小指捻着杯盖拢开茶雾,看也不看她,“我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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