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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门暗卫,让他们护送你去。”
“勾医官有御林军护送,不用劳动七曜门少主大驾了。”忽然从门口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连纵定睛一看,立刻起身见礼:“微臣见过陛下。”
皇帝冷眼一瞥,并不想与他多话,只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朕与珩儿有话要说。”
连纵只好告退,拿起被血浸透破烂不堪的衣服,实在没法穿到身上,便准备就这么往外走。却听得百里珩又喊了一声:“等等,给连世子拿我的衣服穿上,要软烟罗那件。”
宫人送来软烟罗的长衫,连纵往身上一披,柔软轻薄不说,还不会摩擦伤口。连纵咬着舌头才没有乐得直接笑出声,对百里珩摆摆手,扛着寒铁鞭便大摇大摆地出宫了。
皇帝黑着脸看连纵离开,转回来对百里珩道:“那件软烟罗是你母后去年送你的生辰礼,全大梁都找不出第二件,你居然给那小子穿??”
“儿臣给的,便是父皇给的。连纵擅作主张做错了事,鞭打罚跪已是惩戒,再让他当着臣民的面赤身走回府,便是昭告天下皇室不再敬重永昌侯府,今后七曜门岂非人人可欺?”百里珩直起身跪在床榻上,不卑不亢道,“儿臣斗胆代父皇赏他一件外衣,只是不想寒了七曜门的赤胆忠心。”
皇帝负手看着他,哼了一声:“还有呢?”
百里珩神情不变,继续道:“还有,今日京城风沙很大,刮到伤口会疼。”
“行,真行,没见你体恤过哪家姑娘,倒对一个五大三粗的臭小子护娇花似的上心!”皇帝气得心口发堵,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顺气,“朕今日让你打,你当真听不出朕的意思?你随便挥一下子这事就算过了,你倒好,挥到自己身上!你是不是想吓死父皇?那寒铁鞭是开玩笑的吗?”
“连纵救过儿臣的命,儿臣怎么可能对他动手?”百里珩攥紧拳头,对皇帝道,“就算没有救命之恩,这一鞭子我也不能打。在儿臣眼里,连纵没错。”
“珩儿,”皇帝沉下脸,冷声道,“朕准你外出历练,不是让你学着帮外人忤逆父皇的。”
百里珩在榻上俯身叩首,却一言不发。
皇帝深深叹了口气:“七曜门归顺朝廷多少年,永昌侯又为朕办事多少年,忠心与否,难道朕会看不清?可身为人臣,该守的规矩礼数终究不能落下,否则被人抓住把柄,便是今日这般骑虎难下的局面。连家父子难,朕又何尝不难做?”
“朕对不住你母亲,她走之后,朕一心想着弥补你,从小到大恨不得把你当公主娇惯着养,却疏忽了教你这些朝堂人心之事。”皇帝忆起往事,微微红了眼睛,又道,“日后,你还是跟在朕的身边学些政事,将来也好为朕分担,别跟连家那小子混在一起,学得一身浑不吝的江湖习气。”
百里珩却抬起头,看着皇帝道:“父皇,儿臣不想入朝。”
“什么?”皇帝紧蹙起眉。
“您也说了,儿臣的母妃已经走了。”百里珩微微垂目,“儿臣没有母家,文韬武略也不如其他皇兄,入了朝堂给人添乱不说,怕是还会让人误解对储君之位动了妄念,再生出许多是非。儿臣没有志向,只想父子兄弟和睦,将来天高海阔,做江湖间一闲散客罢了。连纵性子闹腾些,对朝廷却忠心耿耿,儿臣跟着他,就是跟着七曜门,也算尽一己之力为父皇分忧。”
他说完,许久不闻皇帝回答,抬头看了一眼,只见皇帝拧起眉毛,颇为无奈不解:“连家那小子到底哪好,值得你处处帮着他说话?”
百里珩眨眨眼,认真想了一会儿:“他有哪不好吗?”
“……”皇帝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但没工夫深究,只是长叹道,“也罢,跟着七曜门也好,朕给你封个督军,以后光明正大地协助督促七曜门办案,只一点,拉着连家那小子,别再鲁莽行事,千万千万注意安全。”
“谢父皇!”百里珩一高兴,扯到后背的伤口,面色白了一瞬。
皇帝看了又心疼又气:“真是的,小时候被琵琶弦割破了手就哇哇哭,现在居然敢给人挡鞭子,活该你疼。你趴好!朕去叫太医来给你再开些止疼的药。”
连纵回到府里,侯爷还一脸担忧地迎接他,却见这小子红光满面,穿了一件极其名贵的衣服晃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进宫领赏去了。
“没事了?”连毅一头雾水。
“没事了,放心吧爹。”连纵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喊道,“阿禄,快,带我去药浴,伤口好像又裂开了,疼死我了。”
侯爷对自己打的那几鞭心里有数,白了他一眼,道:“泡完药浴到诏狱来。”
连纵脚步一顿,问道:“抓到仡徕了?”
侯爷摇头,道:“是王家三少爷,王尘。”
等侯爷先坐车离开,阿禄问连纵道:“世子,药浴还泡吗?”
“泡什么泡,赶紧帮我上药包起来,再给我拿件衣服穿。”连纵到房间里,说着脱下自己身上的软烟罗外衣,交给阿禄道,“拿去好好洗干净……不,先找个衣服铺子的人问问,这种布料拿什么洗,别给我洗坏了。”
阿禄接过衣服,好奇道:“这衣服,莫不是世子的心上人送的?”
“就你多嘴。”连纵故意凶他,把人怂得不敢说话退了出去。
府上大夫来给连纵重新上药包扎,还交给连纵一块纱布,让他垫着舌头,别疼得咬伤了自己。哪想连纵根本没听见他说话,把纱布包拿在手里抛着玩,治伤全程嘴角噙笑哼着小曲,要不是大夫在侯府当差多年,真要以为这人失心疯了。
连纵踏入诏狱,被士兵引到最里面的刑讯室,一进去便闻到铺天盖地的血腥气。他紧蹙起眉头,望着刑架上那个血淋淋的人影,问道:“怎么用了这么重的刑?”
上座的连毅没说话,身边的暗卫回道:“少主,我们并未用刑,他是自己变成这样的。”
连纵靠近了一些,看见那面色苍白的青年坐在刑椅上,除了一张俊美阴郁的脸,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可怖伤疤,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断裂开又愈合,涌出的黑血顺着皮肤流下,浸透了囚服,在地上越积越多。
他神色肃然,低头对王尘道:“你日日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青年抬起头,笑声压在喉咙里,显得沙哑破碎:“炉鼎是不可以对主人心存恶念的,否则必受反噬之刑。可我真是控制不住,想到他们那么轻易地死了,便恨不得再去把他们挖出来,挫骨扬灰才罢。”
说到这里,青年身上的伤显然裂得更快了,残血一阵一阵涌出皮肤,仿佛一口即将舀干的枯井。
暗卫在连毅旁边加了一张座椅,连纵前去坐下,低声问:“他有没有招出仡徕的下落,或是跟万骨枯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