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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一切跟做梦一样。
“清落娘子真是你的母亲?”百里珩开口问道。
“是啊。”连纵也看着画舫,神色柔和地说,“母亲从小行走江湖,认识父亲的时候,父亲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后来接任门主,得回京承袭永昌侯爵位效忠陛下了,不得已才告诉母亲实情。我母亲不愿困在永昌侯府做主母,生下我便与父亲和离了,想他另寻个大家闺秀做侯府正妻。”
然而后来永昌侯却没再娶妻纳妾,侯府夫人的位置也一直空悬至今。
连纵拉着百里珩往暗处躲了躲,没过一会儿,便看见又一道人影大步走来,站定在画舫外的岸边,紧张兮兮地整理衣服和手里的花灯,然后迈步踏进了画舫。百里珩定睛一看便笑了,这不正是七曜门门主,堂堂永昌侯连毅吗?
笑着笑着,他心头又泛起涩意。如果他的母亲没有选择入宫,如今是不是也可以在山水间抚弦饮茶,偶尔与心上人相见,而不是在深宫落寞,香消玉殒,为了上位者一瞬的回眸苦等一生。
连纵忽然凑过来,两手捧着他的脸在眼角蹭了一下。百里珩愣神,问他:“做什么?”
“快憋回去,我可见不得美人落泪啊。”连纵故作夸张地捂着心口,“寻常美人哄两句就罢了,殿下要是哭,我可不得把心摔碎了陪你吗?”
百里珩好好的愁绪又被打散了,笑着骂他:“有病!”
在夜风里站了一会儿,百里珩的灯也燃尽了,他随手送给路边的小孩,想与连纵告别回宫。这时一道黑影从屋檐上跃下,正要往画舫的方向去,连纵立刻拦下,压着声音问:“何事?”
黑衣人见是连纵,便转身行礼:“少主,江淮王家出了大案,属下需要即刻向门主禀报。”
他爹几年才能和清落娘子见上一回,下属竟如此没眼色想打断。连纵硬是拦着他道:“我去处理,你给我在这儿老实呆着,等门主下了画舫才能去禀报,听到没有?”
“这……”黑衣人十分为难,连纵便不耐道:“啰嗦什么,少主不是主子吗?等我爹下来,你就说是我命你不许进去打扰的。”
连纵赶着去马场牵马,想跟百里珩说让他先回去,却听百里珩道:“别逞能了,我陪你去。要是事儿大了兜不住,有我这个皇子在还能帮你分点火力,不然你就等着被你爹打死吧。”
连纵嘿嘿一笑,也不推脱,耍赖似的说:“殿下真是人美心善。”
百里珩懒得跟他掰扯,翻了个白眼,拽着他往城外赶去。
第8章 灭门
连纵与百里珩换了两匹快马,赶了一夜的路,在日出时分正好到达江淮。官府已将王家重重封锁,七曜门的暗卫正忧心忡忡等着门主来主持大局,却等来了少主和六皇子。
“少主,您……”暗卫还没说完,连纵便一抬手打断了他:“门主把案子给我办了,带我去看看现场。”
暗卫不敢怠慢,一边引着二人往里走,一边道:“王家是武林世家,满门习武,又有祖传的雁翎刀法,威力惊人,所以这些年在江淮一直备受尊敬,却不知因为何故,一夜之间遭此灭门大祸……少主请看。”
暗卫掀起掩盖尸体的白布,眼前情景让连纵和百里珩同时抽了一口凉气。
遇害人的尸体整齐地排放在地上,浑身皮肉一丝不剩,只有森森白骨完整地装在衣裳里,头饰都还挂在黑发上。华贵服饰配着黑发白骨,画面极其诡异。
暗卫道:“王家家主、子女妻妾、还有贴身近侍及门徒共一百三十四口人,无一生还,且都是一样的死状。”
“就算是仇家寻仇,也不至于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头饰都没乱就被人灭口了吧?”连纵思忖道,“王家的其他下人呢?”
“做洒扫粗活的仆从倒是没有死伤,属下命人都看管起来了。”暗卫说着,让人把仆从都带了上来。
连纵拉着百里珩寻了个椅子坐下,等人到齐了,出声问道:“近段时间,王家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面生的门客呢?投奔的亲戚?旧友?商贩?”
百里珩接着问了一串,底下的人俱是一问三不知。他与连纵对视一眼,心下了然,便沉下语气道:“看来是王家出了内鬼了。”
“七曜门的手段与官府不同,审问只讲效率,不问清白或冤屈。”连纵用指节轻叩两声桌板,悠然道,“诸位现在不对我说,就只能去牢里对着刑具说了。”
仆从们吓得面色惨白,半晌后,胆子稍大的先开口:“大人,不是小的们不肯说,前天是王家几位少爷闭关的日子,家主吩咐所有下人各自回家,宿在府里的也在房间里不得出门,小的们并不知外面发生的事。”
“出不了房门看不见,声音也一丝都听不见吗?”百里珩出声,连纵随手又敲了两下桌板,吓得说话那人直接跪倒在地:“大人饶命!是,是家主说了,不论外面有什么动静,我们都不许出门。早年有下人偷看的,直接被处死填井了。因此每年这一日,屋外有多大的热闹我们也不敢看,恨不得封死五感做个木头,许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没有想到这次……”
“我倒没听说过,修炼哪种功法需要每年同一天闭关一次的。”百里珩蹙起眉头,低声对连纵道。
连纵面沉如水,开口道:“所以你们听见过什么声音?”
这回说话的人犹豫了,却是后面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颤颤巍巍地说:“我听见过,惨叫声……是人的声音……有人被活活折磨死了……”
“谁死了?”连纵盯着她问。
小丫头却面色煞白,一个劲摇头:“没有人死,连受伤的人都没有,闻夏姐姐说我听错了,可我明明……”
忽然不知谁的手肘顶了她一下,小丫头语气一滞,便没再说下去。
连纵却没再追问那小丫头,抬眼凝视半晌,找到了拦她说话的那个人,看着那人道:“你叫什么?”
小丫头身边的女子猝不及防与连纵对视上,慌忙低下头:“奴婢闻夏,是府里的绣娘。”
“哦,你就是闻夏。”连纵淡声道,“为何不让她说下去?”
闻夏咽了一下,谨慎道:“回大人,这丫头她,她最近时常梦魇,言辞疯疯癫癫的,您不必放在心上。”
“你的意思是,她说的都是假的?”
“是……”闻夏刚说出一个字,便听连纵漫不经心地发话:“来人,从她开始上刑。”
“不要不要!大人饶命!奴婢什么都没做啊!”闻夏被暗卫们按在地上,慌不择路地连声求饶。
百里珩冷声道:“你们的雇主都死光了,你就算说出他们的秘密又能怎样,是怕他们的冤魂来找你,还是你根本就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