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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湫湫。”陆敬的头脑此刻格外清晰,他收起枪,说,“我知道,知道这是你的陷阱,只有我的湫湫,能让我掉进陷阱里。”
“陆敬,”尹湫墨镜之下的眼睛里莫名多了一丝痛楚,“给你个机会,说遗言吧。”
“我的遗言,”陆敬朝尹湫走了一步,尹湫抬起枪,指着陆敬的心脏,陆敬慢慢走近,径直撞在他的枪口上,他把口袋里的围巾系在尹湫脖颈上,他风尘仆仆,但围巾很干净。他伸手摸了摸尹湫的脸颊,弯腰吻了吻尹湫流血的嘴角,轻轻说,“我真的很爱你,即使你不信,即使你觉得我们立场对立,即使我们……可能真的再也不能见面,即使你亲自杀了我,从此我们阴阳两隔,我也很爱你。这就是我的遗言,我这一生没什么话说,但我能说我能爱的,只有你了,湫湫。”
陆敬的嘴唇格外热,尹湫立马反应过来陆敬今天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沧桑,是生病了,还不轻。一滴同样滚烫的眼泪落在尹湫脸上,尹湫隔着黑色的墨镜,看见了陆敬那可怜哀伤的忧伤眼眸。
陆敬余光看见了李洋琉和周嫣在暗处同时向他举起的枪,他浑身紧绷,但并不动,他就那样站在尹湫面前,看着他的尹湫。
他也赌,赌尹湫会可怜自己,会动心。他已经把自己能给尹湫的都给了,尹湫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有温度了。
灰色的天竟飘起雪来,像是在为陆敬喊冤。风越来越大,刮得人脸颊生疼。
“不要……”尹湫望着陆敬决然赴死之态,他突然后悔了,什么立场对立,阶级不同,只要时间足够长,一切都会改变的,但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不要——!”
尹湫张开怀抱,抱住陆敬往旁边滚。周嫣听到尹湫的不要,立刻把枪打向了远处,李洋琉一怔,子弹落空,他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他又上膛,再次指向陆敬。
陆敬伸手护着尹湫的头,他的眼睛越发红得可怕,尹湫埋在他胸膛上,压着哭腔,抱着陆敬说:“都是你的信息素……是它们……你个强奸犯……”
“是,”陆敬看向李洋琉,死死看着,那边子弹穿过杂乱的子弹雨,直往他来,他只管抱着尹湫,一滴泪又掉进黑色的地里,“是我的错,湫湫,是我的错。”
“李洋琉!”周嫣惊叫一声。
可惜已经来不及,沈筠悄然收起枪,转身朝特警处的人淡定开枪,并指挥手下去带陆敬他们离开。
“李洋琉……”尹湫听到声音,他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推开陆敬,看向李洋琉死不瞑目的脸,他又凄厉叫一声,“李洋琉啊!”
尹湫魂不守舍地往李洋琉身边靠,他一把抱住李洋琉,使劲把他往外拖。
“沈筠,做得很好。”陆敬跟在他身边,低声通过耳麦命令沈筠,“除了周嫣,全灭不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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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我相信你
枪战结束,一片废弃荒芜的地带全是七倒八歪的尸体,特警处的人和尹湫部下均无活口,陆敬身后零零碎碎也只剩几人。雪下得越来越大,企图掩饰这惨无人寰的暴行。
陆敬没想全灭的。但这机会千载难逢,不能不杀。周嫣被陆敬的手下带走,陆敬把紧紧抱着李洋琉的人拉起来,让人把李洋琉扛走,他又强硬把尹湫抱在怀里,朝车里走去。
“谁杀的……是谁杀的!”尹湫抓着陆敬,圆目怒瞪。
“特警处,”陆敬把人放进车里,因为尹湫抓得太紧,他索性也跟着坐了进去,他摸了摸尹湫的手臂,说,“我已经帮你杀死他们了。湫湫,阮长岭要我死,我白为他做这么多了。”
当时挟持尹湫的假扮特警说的话,也不全是造假。陆敬从阮长岭不信任他开始,他就已经预感到了他的将来,说不定被悄悄暗杀,挂在墙头,以儆效尤。那还不如自己先动手,杀鸡儆猴!
“真的……是特警处?”尹湫悲痛的脸上还是有怀疑。
陆敬拿掉遮住尹湫那双漆黑眼睛的墨镜,十分真诚地说:“我发誓湫湫,我不会让你难过的。”
尹湫这几天因为要不要杀陆敬而精神不济,他眼里的血丝也几乎漫出来,变成一滴血泪,和那滴将落的泪珠融在一起。
尹湫看着陆敬苍白的脸颊和干裂的嘴唇,他的审视探究到此结束,他张开怀抱,抱紧陆敬:“我相信你。”
陆敬僵在那里,大雪纷飞,寒冬腊月的日子里,他的整颗心都暖和起来了。可他是那样僵硬、木然,像一座镌刻俊美的冷漠雕像。
沈筠开车把他们送回别墅,路程很长,陆敬又烧起来了,整个人都意识模糊了。尹湫怎么叫都叫不醒他,只好和沈筠一起掺着他上楼。
赵淮给陆敬打上点滴,又去帮尹湫处理伤口,他帮尹湫换了药,温声说:“尹先生,陆长官如果不是回来得及时,很有可能已经死在半路上了。高烧不比一般的病,是会烧死人的。”
“你是在怪我吗?”尹湫动了动手腕,问。
赵淮尴尬地笑了几声:“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陆长官太玩命了点。这跟闹着玩似的。”
尹湫看向床上昏睡的人,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陆敬紧闭着双眼,两片薄唇紧紧抿在一起,脸微微皱着,看起来在忍耐什么痛苦一样。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尹湫把衣服套上,说,“他为我做了很多,不要命也要来救我,我应该对他好,我知道。”
“这话也没错,但是尹先生,请不要把这当成负担,你应该说,我也喜欢他,以后我也会对他好的。”赵淮收好医药箱,看着尹湫,说,“让杀人犯放下枪的缘由,不是对方有多强大,而是杀人犯爱上了对方。不是么?”
尹湫没回答赵淮。可是赵淮已经看见了答案。从战场到现在,尹湫有无数个杀死陆敬的机会,可是他没有,甚至连枪都大大方方地摆在桌上。
希望尹湫可以被爱打败,这样子的话,可怜的陆长官就能得到这世界上最野的一头野兽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尹湫盘着腿坐在陆敬旁边,细细回想起来。强者只会臣服强者,陆敬手段了得,头脑精明,又油嘴滑舌,花言巧语的,尹湫不知不觉就走近了名为陆敬的沼泽,越挣扎越深,尹湫热爱反抗,自然越陷越深,等回过神来,已经没法逃离了。
监狱、别墅、温泉、边境,尹湫看到了自己一步步被陆敬蛊惑,也看到了陆敬越来越伏低做小的姿态。
强者要臣服强者,他们比肩而站,但也会为爱人放下武器,脱掉坚硬的铠甲,亲吻拥抱。
陆敬这次病得十分厉害,迷糊之间只能听见陆敬叫妈妈,还有叫他。来来回回只会这么叫,偶尔还夹杂着几声惊恐的尖叫和不要过来,以及非常令人害怕的求饶哭喊声。
尹湫不解,问沈筠。沈筠从陆敬的保险柜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裹的照片,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铺了半张床。尹湫从十五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