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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完,许清渺将手上的信还给他,小声道,“对不起。”
她不该打扰这里的安宁,不该窥看周雪燃的心事。
许清渺原以为,梁嫔的宫殿内不该如此。
这里简直就是精美的樊笼,人间炼狱。梁嫔入宫一年,香消玉殒,原来这背后有更阴暗的原由。
这一封封信,是梁嫔未能寄给心上人的依托,她定是以此为期冀活着。
周雪燃将信放回匣盒内,淡声道,“朕下朝见你不在殿内,等了很久你也没回来。”
还是一位巡逻的禁军急促地来养心殿通报,说是娘子去了月清殿。
“怎么来这了?”周雪燃没有怪罪的意思。
“对不起,我不该来此处的。”许清渺始料未及,她把此处想得太简单了,周雪燃定是不希望有人看见这一切的。
怪不得周雪燃与太后难以亲近,与皇帝关系如此疏离。
许清渺心头难以言说的愧疚,她轻轻抱住面前的男子,心底的压抑才好受些。
看过的那些信,字字泣血。压得她喘不上气。
“没有要怪你。”周雪燃轻轻拍女子的后背。
周雪燃是想过要与许清渺说这些事,一直不知如何开口,又觉得不该告诉她,这是他的苦厄,不想与人知晓。
周雪燃在人前自若惯了,许清渺和所有人一样,觉得他很淡然。
换了旁人见到这些都遭受不住,更何况这是他的生母。
“你是从何时来过此处的?”许清渺松开手。
“七岁时。”
周雪燃端来一张木凳,用帕子擦净让许清渺坐下。
他同许清渺讲解殿内的物样,说他母亲常戴的钗子,爱看的书,和对摆放的习惯。
许清渺看了一眼周雪燃说的东西,而后目光久久停留在他侧颜。
“怎么了?”周雪热察觉到许清渺的目光,侧首看她。
他云淡风轻,无半点负重的情绪,反倒比往常面无表情时还要温和。
许清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举,她轻轻别开视线,找到措辞缓解窘色,“你是怎么得知的?”
“来的多了,慢慢发现的。”周雪燃道。
来的多了。七岁就来过。他经常来此。
许清渺心里泛起道不明的抑闷。
许清渺年幼时,见母亲受家仆冷眼,都会站出挡在母亲身前护着。而他看到这些,该是怎么样无能为力的无助之感。
母亲受难,是父亲道貌岸然所为。两个兄弟为了皇位,要将他置于死地。
这么多年,孤身一人。
是旁人难以体会的痛楚。
“我不会离开你了。”许清渺轻轻靠在他肩头。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不说假话
日曜彻底展露, 白晃晃的光穿过微敞的陈窗,照射处殿内每一颗活跃的纤尘。
周雪燃望着许清渺,黑瞳微动, 薄唇轻启,轻笑出声, “你说过不会再说假话的。”
不必再骗他。
帝王的尊严更不允许许清渺是因为怜悯而对他说这些话。
“不说假话。”许清渺的声音轻得不真实, 她的语调本就柔和, 讲出的话几乎没有笃定和重声。
许清渺别开脸, 不看周雪燃。
分明在说誓言一样的话,她说时却没有从前那般熟稔,反倒有少见的别扭忸怩之态。
周雪燃俯身去吻她的面颊, 蜻蜓点水。
许清渺捧着周雪燃的脸庞, 凝视他的眼眸,徐徐靠近, 亲吻他的薄唇。
缠绵悱恻。
许清渺已然接受将来每一天都有周雪燃存在的事,既然日后都是要与他生活在一起, 不妨试着将日子过好。
回首往昔,周雪燃对她的情意并非虚渺。
这几日,许清渺好好想过了。
与周雪燃在一起,不比与世家公子在一起差。
许清渺对周雪燃也算了解, 何况他们之间经历过这么多,要说她于他没有一丝情意定是假的。
这么多年了, 许清渺似乎习惯了他的存在, 有周雪燃在,她可以肆无忌惮, 可以对他蛮不讲理。
这世上, 除了周雪燃, 再没有人能包容这么恶劣而真实的她。
许清渺心想,如今这样的日子。
也不错。
温热的小舌急切地撬开他的唇,周雪燃扶住许清渺的身子,回应她的吻。
周雪燃缓缓睁眼,见许清渺阖着双目,鸦黑的长睫微颤。
这一刻,周雪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真切地感受到面前的人是他的。
他在月老庙许下愿望似乎真的成真了。
周雪燃从前不信这些,他自小就知道人的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身处的位置让他时刻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数次在鬼门关徘徊,周雪燃一直觉得如今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唯独面对许清渺无能为力,周雪燃多次在想,他是不是真的不能得到她的眷顾。
如今,他虔诚地感谢保佑他们能在一起的天神,也愿意信奉。
天色晃目,亮到让人觉得刺眼,可空气依旧是寒凉的。
莫兰和银铃候在宫殿门外,担忧着许清渺犯了错会被降罪惩罚。
这几日新帝和许清渺相处融洽,然莫兰和银铃早在东宫之时也见过这般其乐融融的光景,只是好景不长,自从四公主来过一次东宫后,二位主子的关系随之破裂。
那时不光两个主子闹得很僵,当时陪着许清渺的宫人全数受了责罚。
今日之事,极有可能会重蹈覆辙。
想到此处,莫兰和银铃心结愈发沉重。
等许清渺出来,莫兰和银铃见到两个主子面色一如往常,并无半点不妥。
新帝面上也无愠怒之色。
莫兰和银铃不敢有差池,恭敬地跟在二人身后,心里无数猜测。
许清渺和周雪燃一路无言,她的手一直被周雪燃握在掌中。
狐裘裹身,感知不到冬日的寒意。
这条路到养心殿的距离很长,可许清渺一路上没有觉得长,而是走到了养心殿门口才后知后觉回来了。
许是和周雪燃一起的缘故。
和他在一起,似乎没有什么煎熬的事。
许清渺上台阶,进殿前,无意中瞥见了她离开养心殿时捏的小雪人。
在栏檐上,有两个小雪人,靠得很近。
许清渺微微勾唇,周雪燃如数看在眼里。
养心殿内。
炉子烧得很是温暖,安神的沉香缓缓飘出。
许清渺坐在周雪燃案边,看着他在批奏折。
许清渺以往都是不会打扰周雪燃看折子的,偏偏今日,她的视线一刻也不愿意离开他的脸。
周雪燃坐姿直挺,手持长笔,目色深沉。
许清渺时而看阅案上的书籍,时而拿了笔墨在宣纸上潦草几笔,她久坐不住,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