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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将愿征书按押上交了,许值远训了许钧默跪宗祠,后来事已至此只能就此作罢。
“姐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哪会受得了义劳那中苦?”率先开口的是嫡妹许樱,她忍不住笑了一声,“我看算了吧,姐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一个月哪里坚持得下来?”
“就是,一个许家的女儿去寺庙抛头露面的,像什么样子。”嫡母一脸嫌弃。
许清渺没有理会许樱,继续和许值远道,“兄长要出征,我想尽些绵薄之力。塞北凶险,我实在心系此事。”
“爹爹,姐姐不在家我会想念她的。”许樱抢着道,她拿烦扰许清渺当乐子,倘若许清渺不在家她的日子会少很多乐趣。
许清渺瞥了许樱一眼,飞快翻了个白眼。
而许清渺知晓,她虽不信这些,但她这个父亲信,每年许家捐出的香油钱并不少。许清渺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找许值远。
果不其然,许值远这一次没有站在许樱那边,他对许清渺道,“也好,寺中安宁,正好去磨练心境。”
“是。”许清渺说罢,又看向许樱,对着她得意地笑了一下,在许值远看向二人时又飞快变回沉稳的神态,只留许樱生气的样子还来不及反应。
许值远看到皱眉,问许樱。“你是不是也想去?”
“不是不是。”许樱慌忙否认,像焉了的茄子,耷拉下脑袋来。
她倒是真受不了义劳的苦。
很快。
许清渺便发现在寺中义劳一个月对常人来说是件难事,每日早睡早起吃斋饭,还好她的活只是扫一方落叶。
许清渺忽地想到,周雪燃应该适应这样的生活,他这个人的确自持、严于律己。
周雪燃刚到太傅府上求学的前几次,许清渺还以为他一言一行的端方是摆演出来的,没想到他一直这样,神态自若,从未坍塌过。
若是叫许清渺像他那样,怕是不出半月就会崩垮。
寺中生活实在无趣,没想到有一日她遇到了魏靖琦。
那是一个绵雨日。
细雨如线,断断续续的,空气中散漫着淡淡的青草气味。
许清渺未带伞,只能于檐下等雨歇。
瓦檐坠着雨滴,落在水坑里泛起圈圈涟漪,雨声沥沥,听得人出神。
许清渺没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直到身旁人开口,“三姑娘。”
“魏公子?”许清渺被他出声吓到,反应过来看到来人更是惊讶,“你怎会在此?”
“吓到你了?”魏靖琦解释,“家中母亲生病了,听闻国安寺求平安最是灵验,特来试试。”
“原是如此。”许清渺说,“兄长也要去塞北。我便来替,你们求平安。”
她说到“替”字时停顿了一刹,要出口的“他”改成了“你们”。
魏靖琦闻言轻咳一声,“咳,此事不必担忧,有前大将军在,胜算有六成。”
许清渺在心里想,才六成。
更担心兄长了。
“兄长在军营无依无靠,他资质不如你,你能否照料他一点点。”许清渺怅然垂眸。“兄长是我在世上最亲的亲人了,我不想身边的人有什么不测......”
“会的。钧默兄为人豁达善良,军营中大家都很喜欢他。”
“三姑娘,相信钧默兄吧,他于此事是真心的。”魏靖琦看着许清渺,他的眼睛永远真挚。
许清渺看着魏靖琦真诚的眼睛,为之动容。
“嗯。”她最后点了点头。
许钧默之前参军,他资质不高,许清渺担心他一直不同意。如今看来,可能真的是她错了。
许清渺醒悟魏靖琦说的没错,应该让兄长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雨势渐起,打得青草乱颤,春风微冷。
许清渺站在魏靖琦身侧,一只手牵住了魏靖琦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塞北的月
春风料峭,撩动发丝轻盈。
魏靖琦忽地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手指,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急速反应过来后大步退至一旁。他是看到远处的家奴抱伞而来了。
许清渺也被他的反应吓到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羞愧地把手缩回袖中。她习惯了与沈青玉和粒儿这般友好的肢体接触,刚才受魏靖琦安慰又很感动,无意识地去握住他的手。
一时间,两人默不作声,唯有雨滴是动的。
许清渺偷偷去打探他的脸色,魏靖琦红了耳根,还要故作镇定地看着雨景。
“我......”许清渺欲言又止。
同一时间内,魏靖琦也异口同声,“我......”
“公子。”魏家的家奴跑来打破了生硬的气氛。
“公子,伞。”家奴递上一把青色油纸伞,待他抬起自己手中的伞,伞沿向上露出广阔的视线才注意到边上还站着一位姑娘。
家奴认得这位出落得璧人似的女子,鞠身行礼,“三姑娘。”
许清渺微笑点头回应。
“雨要大了。”魏靖琦将手中的青伞递给许清渺,补了一言,“这天淋湿了要受寒。”
“多谢。”许清渺没有与他多客套,点点头。
撑开伞,水墨画印于伞面,她与魏靖琦道了别又说了“祝福魏家夫人早日康复”的好话才急趋离去。
魏家家奴持伞与魏靖琦同用,只见自家公子目送着许三小姐的背影彻底消失才道了句“走吧”。
回去途中,家奴忍不住问,“公子,那位许三小姐为何出现在此处?”
平日魏靖琦对待府上仆奴和善,尤其是他院中的下人,偶尔会有家奴多嘴一句,他也从不怪罪。
“三姑娘心善,为家兄祈祷平安。”魏靖琦解开家奴的惑扰。
“原是如此。”家奴点点头,“三小姐果然心地良善,和公子一样。”
家奴说的是魏家嫡母病了许久小公子心忧日日照料的事。
雨势果然如魏靖琦所言大了起来,好在许清渺赶在大雨前回到了寺庙为她准备的禅房之中。
禅房朴素整洁,同一调的桌凳榻被。
许清渺收起伞,抖掉伞面的一层雨水,屋内很静,静的她心乱如麻,在想方才一事。
魏靖琦和周雪燃截然不同的反应,虽两者的反应都叫她吓了一跳,但许清渺彼时更担心魏靖琦会不会对她心生厌恶。
今日她太失分寸了,只有周雪燃会容着她来。
许清渺算是明白了,深受魏家古旧传统的思想培育下出来的魏靖琦,只要她进,他就退。
寺中的日子实在难熬,不是因许清渺吃不惯斋饭劳务,是她实在不习惯起那么早。
就算是在寺中待了一个月也改不过来早起,这对一个贪睡的人来说是种折磨。
若是重来一次,许清渺会后悔。
参天大树偶有几声细微的蝉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