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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然而,在林落走后的第二天,许肆没去庆功宴,推了所有的事情。
早上起床,许肆下意识去厨房,想给林落做早餐。
刚系上围裙,心里某个地方的触角动了下,然后,他看向空荡荡的客厅,恍然想起昨天的事情,发现,林落已经走了。
洗手间没有她,卧室没有她,客厅没有她,阳台没有她,她收走了能证明她存在的所有东西
连绑头发的头绳都没留给他。
许肆扭煤气灶开关的手顿住,他垂着长长的眼睫,呆看着林落曾坐过的餐桌。
她曾坐在那吃过饭,他也曾经坐在那里,喂她吃饭。
她吃饭的时候很乖,很开心,会一边吃一边夸,夸他做的饭好吃,说她很喜欢。
她的嘴角很容易沾上饭,有时候她会自己舔掉,有时候他会舔掉。
然后,他们开始接吻。
还有阳台,她在那里抱过他,她在那里哭过,脆弱得就像破碎的月光。
还有卧室,玄关,厨房,浴室……
……
这房子每一处有关她的记忆慢慢生出丝线,编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林落走的第二天,许肆便成了这网里濒死的昆虫。
一切仿佛都颠倒了过来。
第三天,许肆开始意识到林落真的离开了,离开了这座岛。
滞后的情绪开始缓慢而致命侵蚀他全身。
他去了民宿。
“告诉我,落落她……去哪里了。”
大清早的,赵琳还坐在前台打哈欠,被这突然出现的男人给吓了一大跳。
皮肤苍白,声音嘶哑,深邃的眼睛里泛着血丝,看上去似乎很多天都没睡觉,头发上还沾着雨滴,后背也被雨打湿,显出了隐约的背肌轮廓。
总而言之,以前那个桀骜浪荡的男人仿佛消失了,面前的人萎靡而颓废,像是一滩死水。
赵琳惊讶片刻,随后给了他一个白眼,啧啧两声:“人走了你知道后悔了,以前干什么去了?这么好的姑娘不珍惜,现在活该。”
她靠着前台弄指甲,没怎么搭理他。
许肆的确这几天都没睡觉,也根本睡不着,眼睑下浮着淡淡的乌青,头发也是乱糟糟的,那双漂亮而深邃的瞳孔现在布满了痛苦的血丝,遮掩了原本的那点碧色。
“告诉我,她到底去哪了……我找不到她了,微信没回,电话打不通,用别人的电话打也没用,你告诉我她去哪里了……”
许肆并没有暴躁地大喊,他似乎很疲惫,骨节分明的手抓着头发,薄唇吐出的声音极其撕裂,像是喉咙里梗了一把刀子,一出口就要流血。
她和他之间的联系实在过于脆弱,只要有一方狠心断掉,被丢下的另一人根本无从找起,如同被宣告了无期徒刑一般,只能待在囚牢里无望的等。
但显然,许肆不想等。
“麻烦你告诉我,告诉我她去哪里了……算我求你。”许肆竭立忍下喉咙的刺痛,诚恳道。
赵琳彻底愣住了,接连眨了好几下眼,惊讶得身体都站直了。
“我没听错吧?你居然会这么语气这么好的求人?”赵琳见他态度还算不错,也不想为难他,就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但是很抱歉,这我也不知道。”
许肆垂着头,没有焦距的瞳孔开始涣散。
“我和那小姑娘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关系,她是顾客,前几天退了房就走了,说是夏天结束,她也要离开这里了,我说祝她一路平安,以后有机会再来,其他的事我也没多问。”
许肆的眼睛起了水雾,沾湿里他纤长而浓密的睫毛。
他低着头半晌,才缓慢而艰难的问了句:“我可以去看看她的房间吗?”
赵琳看他这副落寞的样子竟然觉得他有点可怜,就答应了:“行吧,我带你去。”
两人上了二楼,去了林落曾住过的房间。
一进房间,属于林落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许肆咬牙,眼睛里的水汽更重了。
他闻到了她的气息。
很好闻。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屋内简洁整齐,干净得好像没有人住过。
“林小姐人很好,走之前都收拾好了,保洁阿姨又打扫了一遍,没什么好看的了。”
“可以拍照吗?”许肆低声问。
赵琳不知怎么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起了变态两个字。
但一看到许肆这张脸,她对帅哥没什么抵抗力,就答应了:“拍吧。”
许肆几乎把每个角落都拍了照片,
“我说人都不在了,你拍照有什么用?难道看照片人就能回来?”赵琳纳闷,逮着机会嘲讽他,“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痴情,林小姐走的时候眼睛还水水的,看得我都想抱抱她,你个渣男,是不是你欺负了她?”
“她哭了?”许肆忽地抬起泛红的眼皮,目光一瞬凛冽。
他的目光很瘆人,又深又看不透,赵琳没敢多说,就打哈哈笑:“也可能是我看错了,林小姐的眼睛平时就水盈盈的,她没哭,还笑了,很开心呢。”
“是么,她笑的很开心。”
许肆唇角抿直,长长的睫毛垂下,眼底的阴霾越来越重。
病也越来越重。
拍了照片后,许肆离开了民宿。
回去的时候,他在楼下看到了一只小猫。
毛茸茸的,也脏兮兮的,窝在花坛边。
小小的一只蜷缩着,看上去很可怜。
许肆停下脚步,蹲了下去,温柔地说:“你也没人要了吗。”
他伸手想抚摸它脑袋,谁知手才伸出去,小猫警觉地喵一声,迅速跑走了。
跑到了不远处的主人那里。
许肆微愣。
只有他没人要。
小麻烦不要他了。
林落离开后的第四天,滞后的情绪侵入许肆身上的每一处骨髓,那张网越来越紧,他甚至开始出现了幻觉。
幻想着,林落还没离开,还在这间房子里,和他一起生活。
心底的深渊逐渐将他吞噬,许肆把自己彻底关了起来,越发病态,甚至精神都要出现了问题。
他会和以前一样给她做好一日三餐,做的全是她爱吃的菜。
他会睡在林落曾经睡过的床上,缩在她曾经盖过的被子里,嗅着她残存的气息,一遍遍地喊落落,一遍遍地喊,“我的落落”。
喊得低沉又嘶哑,然后,男人糜红的眼尾会渗出水,甚至,还会有哽咽声。
他哭了。
后面,幻觉会一直持续,他会和她做|爱,他的落落会勾着他脖子,玫瑰花瓣般的唇凑到他耳边,吻他的耳朵,然后娇笑着说——
“许肆,我不会离开你的。”
“许肆,你亲亲我好不好……”
“许肆,许肆,我们来做|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