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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只会记得她已经离于祲那么近。

说起来其实很让人绝望,好像所有的女孩子对圈子里婚事的态度都有一个共识:她们终其一生的归宿, 无非是将自己的思想、主见、眼界打薄, 再打薄, 直到身体挤进狭窄幽闭又局促逼仄的空隙里,成为垒砌家族繁盛、延续百年的一块砖石。

就连陈晼这样张扬快意的个性,在离婚之前,也因为忌惮龚家的名望忍了她婆婆多年,明里暗里不知道受了多少刻薄和阴阳怪气的羞辱。

刚结婚的那一年,嚣张了半辈子的陈晼根本受不了高墙大院里那些繁琐规矩,受不了章蔚没完没了、时时刻刻的挑剔,每次找于祗出来都要跟她诉苦,说到最后一定会哭起来。

所以简静大巧若拙的心态,总让于祗觉得,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姑娘,她其实比谁都来得要更聪明。

于祗的头越来越晕,沉重得连转动一下身子,都感觉像是会昏过去。她放下手机,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倦乏地睡了过去。

江听白发觉于祗的体温不对劲时,窗外夜色正浓,接连阴翳闭空了好几日的东京,已隐约有半爿明月排云而出。他睡了又醒,餍足又再睡过去,像个刚尝了禁果的男高中生一样,精神和睡眠都不受大脑控制,全交给了荷尔蒙和多巴胺。

他低头闻着怀里温热绵长,带着甜香的呼吸,忍不住含着她的唇瓣吻一会儿。于祗睡着了也很听话。对他千依百顺,迷糊地感觉到江听白在吻她,就微微张开一些,包纳住他的舌尖和滚烫。江听白每次都进入的很顺利,他知道她很累,没折腾得太厉害。可这样缓而慢,反而让他觉得难以忍受,连呼吸都紧紧抿成一道线。

只有喉咙里压抑不住的喟叹出卖着他的情动。

江听白的眼睛闭了好一会儿,才喘息着睁开,久久看一眼东京的暮山风声。他住了六天,也没觉得这一处的景致这么好。忽然脑子里冒出一句不能更矫情的话——“任凭星河银汉再怎么辽阔了一百多亿年,我也必须看她一眼,才能被天光照见。”

他只想了想,就一身鸡皮。还好于祗没有醒,说给她听,她一定会笑岔气。

后来他又睡过去,再来就是被热醒。身边紧贴着他睡着的于祗,体温明显升得很快,他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是灼手心的烫。

江听白拍了拍她,“于二,于二?”

于祗晕晕沉沉地嗯了一声,她想醒,但是眼皮沉重,凭她的力气睁不开,“疼......”

江听白问她,“哪儿疼?是不是头疼?身上呢?”

于祗摇了摇头。说不上来,好像哪儿都疼。

江听白很快起身,去浴室里绞了一条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他给东京分部的负责人罗乘打电话,“请一个你熟悉的家庭医生来安缦,立刻。”

罗乘忙着收购的事情,几天都没怎么阖眼,好不容易这一晚得个好眠,又在凌晨四点接到老板电话,只有披衣起身,打给三田医院的大夫,拿平时的交情和重金酬谢说动他出一个急诊。

彩子也被他吵醒,“出了什么事?”

“江总的夫人生病了,”罗乘拿上车钥匙,转头安慰彩子说,“你好好在家休息。”

彩子叮嘱他路上小心开车,“晚上去松川接夫人,看第一眼就觉得她漂亮又羸弱,她以为我是你助理。”

她送罗乘出门,又说,“即使这样也要跟来,他们夫妻感情很好。”

罗乘说,“我不知道,江总不喜欢下属聊他的私事,你快回去。”

在医生到酒店之前,江听白给于祗穿上了件浴袍,她太瘦,穿在身上松松垮垮,还总说着热要解开。

江听白抓住她乱动的手,“听话,你发高烧,不能再着凉了。”

于祗最后在这片高热中找到了一丝清凉,她把脸贴在江听白胸口,舒服地蹭了两下,“不听,你凶了我那么多年,我不听。”

江听白抱着她坐在沙发上,“我凶你什么?”

于祗先说了她印象最深的两样,“要我从树上跳下来,还吓唬说放狗咬我。”

“那可不是虚张声势,”江听白不时摸一下她的额头,冷峭着眉眼纠正她说,“你再跟我磨蹭,我真的会松手。”

于祗鼻子里逸出娇憨的一声,“哼,就知道。”

江听白自认为很有理的对她说教,“你的胆子太小了于二,要是连只被拴住的警犬都能拦住你,以后什么槛能迈过去?”

她半阖着眼,烧得浑身火一样烫,再没了平时的知性讲理,于祗缠着他,“我为了来看你,都生病了,你还要教训我。”

江听白仍旧一口咬定,“这是两码事。”

于祗捂起耳朵,她吱哇乱叫,“啊啊啊!你根本不爱我,别说了。”

他把她的手拿下来,失笑道,“好,是一码事。我犯的错罄竹难书,我恶贯满盈,我罪孽滔天,我怎么那么混呢我。”

“你骂得都对,就是我想说的,”于祗又眯着眼笑起来,脸靠回了他怀里,“真好,你又爱我了。”

江听白:“......”

罗乘开车到都港区三田一丁目四番接了医生以后,就奔了安缦而来,他到的时候,江听白正在给于祗jsg喂水。

天晓得他这顿水喂得有多难。何况他没多少照顾人的经验。

江听白想要放下她,好拧开几瓶矿泉水倒进烧水壶,但于祗不依,她一直要黏在他身上。江听白稍微一有松开的迹象,她就死死环住他的腰,“抱,要抱。”

江听白哄着她,“我去拿两瓶水来,烧开了,再来抱你好不好?”

于祗干脆了当地摇头,“不好。”

没办法,他只有抱着她走过去拿水,三根手指勾住两瓶水,耍花腔式的手法拧开来,倒进烧水壶里,还腾了只手抱女儿似的托着于祗。

等水烧好了喂她喝的时候,一会儿皱着眉嫌烫,江听白多吹两下吹过了头,于祗又楚楚可怜地抱怨说,“你给我喝冷水么?”

江听白从来没这么伺候过谁。他无奈地吸一口气,又认命地吐出来,然后拿勺子舀起一点水,只吹了一下半,“乖,来张嘴,我保证不冷不热。”

医生很快量了体温,三十九度七。宫本医生说,“是急性重感冒,打一针会好的快一点。”

于祗的日语不是太好,在江听白和医生两个人叽里呱啦的交谈中,只听懂了要打针。她立马就揪住了江听白的领子,不住地摇头。

江听白的侧脸贴上她的额头,轻轻地安慰她,“我知道,我知道。”

他对宫本医生说,“她从小就有输液反应,曾出现过休克的情况,不能打吊针的。”

宫本医生想了一下,“肌肉注射呢?”

一般来说有输液反应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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