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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现在上楼, 去问一下律所前台,要于祗律师的名片。”

“好的。”

司机上去咨询时,打的是Jailer艺廊法务咨询业务的旗号,前台听过这家在巴黎名声大噪的画廊,只是没想到还会在北京成立分部。

他很顺利就问到了于祗的名片。

蒋玉轻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拂过烫金名片上“于祗律师”这一行标准小楷,然后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捻。空气中有细细的金粉随风淡入天际。

当年于从声把钱扔到他脸上,逼着他拉黑删除了于祗所有的联系方式,一番威胁恐吓之后派人盯着他上了飞机。

蒋玉轻才知道原来他女朋友背景这么深,不是像他这样的穷学生可以高攀得起的。

他看她有司机接送,穿戴也比普通人精致许多,那时还没有摸到富贵圈边缘的蒋玉轻,还以为她家至多称个富有,没想到是这种家世。

可她明明是那样和婉的脾性,会和他坐在学院的长椅上,看着来往的学生,吃麦当劳五块一个的甜筒;会拿出不到二十的帆布袋,让他在上面作画,然后拎在手臂上回图书馆;言谈间也没半点看不起人的。

他们学校不是没有富家小姐,可个个骄纵自大,连看都懒得看他这种人一眼。

她们不住学校,三五天才来上一节课,也不和同学们多来往,有自己的圈子。

蒋玉轻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天上《艺术与文化》这门课时,他们班一个女同学来的特别晚,她就坐在后排化妆。

蒋玉轻下课后擦着她的桌子过去,不小心打翻她一瓶金黄色的乳液。

他忙扶起来说对不起,但也已经不剩多少了。

那女生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这一小瓶多少钱吗?”

那时候的蒋玉轻当然不知道,他见都没见过这些瓶瓶罐罐。

但他说,“多少钱,我赔你。”

“好啊,五万八,你转我。”

蒋玉轻愣住了。

他一年学费也用不了这么多钱。

那女生哼了一声,“赔不起就别在这站着,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现在他知道了,那个女生用的乳液是在东京医美定制的,一瓶最少五万。而且于祗也用一样的,但她跟他说,这个是没有牌子的,不值两个钱。

她真的是很会照顾别人感受的。

蒋玉轻当时还想,他们班女生太装。

蒋玉轻把于祗的电话存进手机里,然后小心的,把她的名片放进西装里边的口袋。

六年过去了。

也该轮到他把账算个清楚,那些欺侮过他的,和他深爱着的,都要一步一步来,他如今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忽然一阵大风刮过,将地面的灰尘洋洋洒洒裹挟起来,在半空中回了个旋,又弃之如敝履地将它们零落污浊。

司机说,“看样子要下雨了。”

蒋玉轻点头,“jsg也好,这雨来得好。”

他正需要一场大到不能再大的暴雨,来淋一淋他心底里蝉喘望云的相思。

*

于祗午后路过茶水间,被权立叫进了办公室。

她手上几个案子已经在扫尾,日常维系的那几家公司也都正处于平稳运转期,没有太多的法务咨询要她忙。

于祗早猜到权立会给她派别的活儿,律所不养闲人,这是她第一天上班就悟出来的道理。

但她没料到权立会让她去寕江。

于祗掀了茶盖子,“老大,我申请回避行吗?”

权立横她一眼,“又不是法庭上打官司,是要你去协助给我们的大客户处理日常法律文件,你跟谁申请回避呢你?”

于祗左右看了看,“韩岷呢?他不是在寕江站岗放哨的吗,人在哪?”

权立给她看了一份任命文书,“我派他去深圳分公司了,他是大湾区人,在那儿开展工作方便些。”

“他升官啦,那不能拦着人家大展宏图,”于祗笑了一下,立马又回到正题上,接着跟他诉苦,“可是我去寕江不方便的呀,江听白他......”

权立说,“他是你先生,请问哪儿不方便了?我看更方便。”

于祗低下头盯着她前天新做的,细小精巧的珍珠美甲瞧了好半晌。

然后微不可闻地说,“方便倒是方便,但我怕爱上他。”

现在的江听白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极端危险分子。

权立年老昏花没听清,“你说什么?大点儿声。”

于祗没再挣扎,“没什么,我答应。”

权立点头,“好,我跟法务部的负责人打过招呼了,你今天下午就先过去做一个交接。”

“你是我学生,高级合伙人的位置我给你留着呢,好好干于祗。”

于祗临出门前,又听见权立说。

她假装闻了一下,“嗯真不错,您的饼还蛮香的。”

“你少贫,干活去!”

权立随手从笔筒里捻出一支铅笔扔了过来。

于祗轻关上门就出去了。

这是她和江听白结婚三年多以来,第二次走进集团大楼,第一次是和他一道开新闻发布会。这栋楼兼收并蓄的新古典主义建筑风格,在遍地都是写字楼的北京也算独树一帜。

法务部的古月知道她三点会到,提前到了楼下迎她,“欢迎总裁夫人视察我们集团啊。”

古部长是寕江的老人,跟着江盛鞍前马后的。

她自然知道于祗是江家的少奶奶。

于祗忙摆手,“这样一弄以后都没法儿工作了,不要这样说。”

她又道,“您是我的前辈,业务上我还要跟你多多学习,叫我小于就好。”

“好,于律师,这边上楼,”古月还是取了个折中的称呼,“我们去办公室谈吧。”

于祗花了两个小时,适应了一下韩岷在寕江工作内容的大部分,足以想见他的辛劳。

因为寕江的业务实在太过浩瀚庞杂,涉及到各个领域,平摊下来他们几乎每天都在打官司。

卷宗多得三个大仓库都堆不下,她才知道为什么集团法务部明明有一百多个精英律师,还整天忙不过来要聘请顾问了。

古月把她旁边的一间小办公室分给于祗用。

她说,“总部员工多,没别的地儿可腾了,韩律也用的这里,您将就一下。”

于祗看了一下,这屋子采光还不错的,布置得也很简约舒适,“挺好的,就这吧。”

她也不是每天都在寕江,只不过两三天过来一趟。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律所里忙。

她从办公室里起身已经快到下班时间。

于祗去茶水间拿瓶矿泉水的功夫,就听见有几个女员工在议论翟颖。

她留神在旁边听了一耳朵。

故事以“翟监理今天被江总下了好大一个面子”开了头。

原来今天江听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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