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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提及黑历史的愤怒,“他语文就从来没及过格。”

于祗抚着胸口,花了好长时间才平复心情,然后指着车门,“你赶紧走。”

“我再重申一遍,我参加高考就是去展示优越感的,考零分照样保送。”

于祲一摔车门下去了。

是的,这对语文老师们口中的卧龙凤雏,靠着数学竞赛直接拿了Q大的保送。

这口堵在胸口的恶气到于祗回了家都还没有消下去。

于祗把高跟鞋一踢,她趿着拖鞋从客厅路过北边茶室时,看见江听白和龚序秋正在里头喝茶,两个人谈笑交加的。

她忿忿地凝视了江听白几秒,拨通了陈晼的电话,就往负一层的酒窖里走下去。

这么一个怨念冲天的短暂目光被江听白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端着白瓷盏的手顿了顿,很得意的,“看见没有?于二刚才狠狠瞪了我一眼。”

龚序秋也转过头去看,“人就是路过,哪有瞪着你这么夸张?”

再说了于祗哪是会瞪人的主儿?见了谁都温温柔柔的,但凡从她小嘴儿里说出来的话,那没一句是不中听的。

“不不不。”

江听白连连否定道,“她刚才就是瞪我了。”

龚序秋实在不明白一个眼神有什么可总揣摩的。

他摇了摇头,“就算是瞪你了,又怎么样呢?你找她瞪回来?”

“这表示她开始不和我见外了,”江听白笑着摸了摸下巴,“有了情绪也能对我使点性子。”

龚序秋还是不太懂得,“这点我蛮佩服的,她好像从来没有情绪。”

江听白说,“那只能表示她一直都在和你客套,你是外人。”

龚序秋:“......”

心里却在哂笑:我要是内人,你不得疯了,饶得了我吗你?

龚序秋喝完杯里的茶,站起来说了句,“你们在结一种很新的婚。”

“我从不和离异人士探讨婚姻。”

“……”

龚序秋想不过又吼了句,“陈晼她也不愿意和我离婚,是我妈那个人太专横了。”

“你确定她有那么不情愿吗?知道陈晼下班哪儿去了吗?”江听白微眯了眼看他,还很有几分同情心的,“就在她新开的美容会所里,大厅的接待个个男模出身。”

龚序秋:“......”

合着只有他一个人,真情实感的在难过。

江听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龚,拿你当兄弟才告诉你的。”

“还是别拿我当兄弟了,否则我早晚被你气死。”

龚序秋把茶杯一丢就拔腿走了。

江听白下去地窖的时候,于祗刚开了一瓶香槟,她连杯子都懒得找,捧着瓶子仰头就往下灌。

说真的,他很少看见于祗有这么不注重仪态的时刻。

他没忍住笑了笑。

江听白正要走过去,于祗忽然声高起来,“我是怕他犯错误,难道我做错了吗!”

他停住脚,“谁犯错了?”

于祗背对着他这边,也没回答问题,搁下香槟又开始说,“你没看见元安那个样子,她平时多讨厌别人对她指手画脚的,但于祲说她泡茶太烫的时候,她jsg竟然笑吟吟地说这么多讲究呀,她完了,她一整个坠入爱河了。”

“她以为自己在演绎十九世纪的北欧文学,从大西洋上吹来的寒风,裹挟着窗外的落叶和少女的真诚,无知女孩被一个浪荡半生的贵族青年引诱怀孕,再回到规矩森严的城堡接受严苛的审判,最后只有大雪将一切的过往都掩盖。”

陈晼在那头听完于祗这一段造作的文艺腔笑得想划水。

听到这里,江听白也勾起嘴角笑了下,原来她戴了耳机在打电话。

过了片刻于祗说,“消遣环节到此结束,元安没那么蠢的啦。”

江听白转过身抬腿上楼,又听见她气道,“我就更别提了!被同事嘲笑一整天了都。”

他停在原地等着听后续。

“我连寕江要收购Yamani都不知道,早上开例会还分派我写什么发言稿,被群嘲说就是个摆设玩意儿。”

然后于祗把听到的闲话那些删删减减说了一遍。

江听白脸上的笑早已收敛得水过无痕。

他听权立说的,都是于祗在律所怎么能力强、人缘好、受欢迎,还从不知道她的同事们这么能嚼舌头根。

集团提上日程的并购案大大小小十几个,就算她坐在家里闲得慌,也不可能每一件都知道,再说收购Yamani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罢了。

不知道很奇怪吗?他们律所的人未免太能说三道四了些,都无事可干了吗?

陈晼的心境素来一马平川,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

“这很正常吧?你想想寕江多少产业啊,船舶、纺织、地产、货运、电器、矿产、新能源汽车,这些列都不列举不过来,江听白还能事事和你汇报?”她正在做spa,边叮嘱美甲师把碎钻贴紧一点,边对于祗说,“他就算有那闲工夫,您于大律师有空坐那儿听他展开说吗?保不齐你还以为他在炫耀家底儿厚呢。”

于祗轻笑了一声,“我就那么跟你说一嘴,这样的牛角尖也钻的话,早就死胡同里了。”

陈晼说,“何况人家又没讲错,他本来就不喜欢你。”

于祗像是非争下这口气来似的,“我也不喜欢他好吗?天天跟个大爷似的,谁都得看他的脸色是怎么着?”

江听白有些不堪回首地淡嗤了一声。

亏了他还以为,这段日子于祗对他的态度改观了不少,两个人的关系也不比从前那些年僵了,却原来,全是自作多情。

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她捂热,或者天生她于祗就冷心冷情,怎么都捂不热。

还是她心里总不忘那个蒋玉轻,在这之后不管看哪个男人都是——除巫山云雨皆暗,历沧海为水再难。

他蒋玉轻哪来这么大魅力?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问过于祲,他妹妹有没有跟他说过,到底看上姓蒋的哪一点?江听白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

他的骄傲不允许。

江听白沉着脸上了楼。

眉姨在身后叫他,“我炖了灵芝蜜枣老鸭汤,先生尝一碗看看?”

江听白摆手,他哪还吃得下东西?走路都提不起劲来。

不管过去多少年,于祗还是有这个本事,能轻轻松松地用一两句话让他觉得浑身上下乏透了,她还跟没事儿人似的,什么都不知道。

于祗看不见他为她而做的妥协,读不懂洒满阳光的午后,他在疾风骤雨的攻势里弥漫着的渴求的眼神。

是他的错,她脑子里对他的印象,永远都停留在小时候,根本不用妄想在短时间之内扭转局面,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觉得没他妈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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