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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天拿到平板和教材起,庄敛就在陪他学意语,没办法避开他写纸条,给那个送饭的人传消息。
……只有晚上趁庄敛睡着了准备。
希望庄敛不会再给他下什么药。
——不知道戴子明和秦晟有没有被那个冒牌货骗过去。
江予强行压下心底的那点焦虑,他不能急,从他学着主动给庄敛一点甜头后,庄敛的情绪稳定了许多,没再像昨天晚上刚把他关起来时那么疯了。
不要激怒他。
江予再三提醒自己,掬了一捧水洗了把脸,他知道庄敛就站在他身后,所以没看镜子。
他拿起牙刷和牙膏,正要往牙刷上挤牙膏时,一旁的庄敛终于动了。
庄敛取过他手里的牙刷和牙膏,在牙刷上挤了牙膏,将他转过身,低声问,“小狗可以帮你吗,宝宝?”
尽管是问句,但明显不容拒绝。
庄敛的掌控欲逐渐体现在各个方面,江予心里有些崩溃,表面上顺从地张开了嘴,让庄敛帮他刷牙。
庄敛动作轻柔,最后捏掉江予嘴角的牙膏沫,漆黑的眼睛凝着他,有点想亲他,发现江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允许他亲他,于是动了动喉咙,说话的声音很低,“谢谢宝宝。”
“……”
江予没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江予没有见到给他们送饭的人,连他们什么时候来送饭都不知道,但江予早就有所预料,所以不觉得气馁,也没有轻举妄动。
他在等待时机。
除了装书桌的那天晚上,庄敛似乎再也没有给他下过药,但他每天晚上到了睡觉的点都开始困倦,他不得不掐着自己强撑,他也没有取助听器,听着庄敛在黑暗中的呼吸,借此判断他是否已经进入睡眠。
终于,在第五天晚上,江予听见庄敛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慢慢起身下床,小心翼翼地挪动,尽量没有发出声音,摸黑找到了提前被他撕下来的一角书页。
这角书页是他白天的时候偷偷趁庄敛没注意的时候撕下来的,被他精心挑选,有一面空白。
他在黑暗中揭开笔盖,又点亮了平板。
睡觉之前是他在用平板,亮度已经被调到了最暗,江予竖着耳朵尖听着身后的动静,借着平板的光,写得很慢。
深夜太宁静,连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都仿佛震耳欲聋,江予不得不再放慢写字的速度,尽量将动静压到最低。
终于,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小心折好,又将平板和笔还原,极慢地回到了床上,捂着紧张狂跳的心脏,仔细听着庄敛的动静。
依旧沉稳,没有苏醒的迹象。
江予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压在胸口的掌心都仿佛被撞得发疼。
他闭着眼,反复斟酌明天要藏纸条的位置到底能不能既保证不被庄敛发现,又能成功让那个人看见。
江予刚干完坏事,精神亢奋,片刻,他猛地发现——床下庄敛的呼吸声停了。
屋里的灯没亮,江予也没睁开眼,但很快,屋里的灯亮了,江予眼前一片红。
他依旧闭着眼。
庄敛应该没穿鞋,所以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但他弯腰下来的压迫感却不容忽视。
江予知道庄敛在看着他,呼吸平稳,很快,他就感觉庄敛对着他的眼睛吹了口风。
“……呵。”庄敛似乎轻笑了下,语气含笑,却让听的人心底阵阵发寒,“你知道吗,宝宝,装睡的人,被对着眼睛吹风,眼皮会动。”
“…………”江予恐惧地抓紧了衣服,不确定庄敛是不是在诈他。
“那天,宝宝不是主动让小狗闻的吗,怎么还要洗掉小狗的痕迹?”庄敛冰凉的手指描绘着江予的轮廓,藏在微长额发后的眼神郁然阴暗,“宝宝不是想学意语,是故意骗小狗,想让小狗帮你带纸和笔,然后想办法逃跑,对吗?”
他越说越轻声,“毕竟宝宝这么想离开,怎么可能会主动学意语。”
江予手心冷汗直冒。
“还装吗,宝宝?”庄敛的嗓音猝然贴近,在江予耳畔,如平地惊雷,病态森然,“抓,到,你,了。”
第89章
“……”
江予没有睁眼, 流着冷汗疯狂思考:庄敛很有可能只发现他在装睡,根本没发现他之前干了什么,庄敛在诈他,他自己不能先慌了手脚。
深夜醒过来发疯, 是庄敛干得出来的事。
他这两天睡觉都没有取助听器, 庄敛早就知道,所以即使他没装睡, 庄敛也会这样趴在他耳边说话吓他, 只不过这次他提前醒过来,而他又正好在装睡, 一不小心撞上了。
江予慢慢松开了攥紧的掌心。
庄敛的气息缓慢拂过他的脸, 又很快褪去,但他的呼吸声和压迫感依旧笼罩着江予, 昭示着他始终没有离开。
不一会, 助听器突然传来被指尖划拉的动静, 很轻,压在耳道里又很响。
江予不知道庄敛在做什么, 感觉冷汗已经濡湿了他身下的床单,始终硬撑着没有睁眼。
庄敛玩了一会他的助听器,又在他床边停留了大约十来分钟, 然后打开了房间门出去了,关门的声音和远离的脚步声迟迟没有传来, 江予没敢动,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直到压迫感重新回来。
庄敛重新站在床边, 居高临下地俯视了许久江予的脸,才伸手关了灯, 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庄敛没有发现他刚才在偷偷摸摸做什么。
黑暗带来了些许安全感,江予微微松了口气,没有发出声音,感觉到庄敛慢慢远离,回到了另一边,慢慢放松了身体,腰背被绷了太久,已经有些酸疼,精神却依旧紧绷,不敢松懈。
平板上有显示时间,刚才江予匆忙扫了眼,才凌晨一点半。
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
江予表情慢慢放松,被他抓在手心的衣服已经被他的冷汗濡湿,被吓到的眼泪终于迟钝地流出来,打湿了紧闭的眼皮,他不得不微微启开唇,小口小口呼吸,将沉重的呼吸和泣音都死死压在喉咙。
原本有些不可抗拒的睡意经过这么一来彻底消散,他就这么撑到了天亮。
卧室的隔音太好,到了早上那个人来送饭的点,江予没听见外面有人进来,但平板的闹钟准时响了,在寂静的房间无异于一道惊雷。
一晚上没睡,江予精神有些萎靡,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剧烈抖了一下,刷地睁开眼。
这个房间容易让人分不清是白天和黑夜,所以他这两天都定了闹钟,提醒自己天亮。
江予顿时就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舒缓僵硬的身体,眨了眨酸疼的眼睛,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眉眼疲累,拿过平板划掉了闹钟。
他必须尽快将这张纸条传给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