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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和日出,余归桡笑了笑,因为不习惯这样展露,所以显得有些拘谨,“祁汜,你再坚持一下好吗?星星是免费的,但是我可以送给你。”

祁汜终于转过身来了,他的脸上不再有泪,平静得宛如什么也没发生过。但是余归桡却陡然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前方。

祁汜握着拳,努力不让自己嘶吼出来,喉咙在叫嚣着疼,但是发出的音量却并不大——“有什么用……?”

他像受伤的小兽一样和余归桡对峙着,不易察觉地发着抖,但是不再哭了。

“有什么用?!余归桡,你告诉我,你的星星到底有什么用?”祁汜用力地站在原地,想象自己的双脚被钉上钉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挺直躯干,不会倒下。

“余归桡,你看的是几百万的、通过无数精密仪器测量成像的星星;而这世上有的人看的是透过破烂的窗户边、或者从泥水中倒映出,又脏又小,看也看不清楚的星星!你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祁汜抖着唇,心中全是戚然的苦,语气却回复了平静,“我看不清楚,我也不要再看了,我不喜欢你,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余归桡皱着眉,还要说什么,但是祁汜显然已经不想再听,他对着余归桡道:“你走吧,这里是医院,我还要陪着我妈。”

余归桡的眉头皱得更深,觉得祁汜已经进入一种不可理喻的情绪中,无法交谈。他也感到有一点生气,不明白祁汜为何要这样混淆是非。

见已经无法得到理智的回答,余归桡的脸色也逐渐冷了下来,但两个人中总要有一个清醒的人,他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我今天先回去了,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不要因为一时的情绪放弃自己的人生。”余归桡道,“祁汜,不要让自己后悔。”

后悔,我会后悔吗?余归桡走后,祁汜默然地坐在走廊中,看着医院的廊灯静静地想。

或许会吧。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一夜之间就这样轻飘飘地散了,像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祁汜想,爱余归桡这件事,对他来说,好像就是在爬天梯吧。

他想,余归桡,我很早就想告诉你,我也真的告诉过你,我是一摊泥,一捧土,一堆无用拼凑出来的无用,你那么聪明,你明明就能看见,可是你就是要踏进沼泽,就是要扒开泥泞,你就是要看到这捧尘土里的眼泪。

过了凌晨一夜,杨清蓉在将近日出时醒来,祁汜终于得到空闲能够回去暂时休息。

日出像一把尖刀,祁汜麻木地拖着身体,晕晕沉沉地回到学校,他又累又痛,洗完澡便要再度赶回医院。

在学校满是雾气的破旧淋浴间里,从昨夜一直绵延的雨,又开始重新下了。

祁汜终于得到了独处的机会,他慢慢蹲下来,将头抵在膝盖上,肩膀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借助淋浴巨大的水声遮掩,祁汜用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一条一条,变成被冲刷的沟壑,只能通过咸味分辨。

四周像瀑布一样轰隆着声响,祁汜什么也听不见,蒸汽也成为眼泪的一部分,好像这一刻全世界都下起滚烫的雨,然后通通砸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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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写完,不过好像就是该这样长,明天再更一点,明天这部分真的就完了,感觉是个冗长但又简单的故事,但我只会写这样的故事(鞠躬

《勇》-杨千嬅

《奇洛李维斯回信》-薛凯琪

《天梯》-张智霖

《垃圾》-卢巧音

《绝》-傅佩嘉(这两首都要听黄伟文concert live版,那场真的很棒)

感谢这几首歌,因为不是直接引用,就不一一标明了,它们本身都是比我写的东西好上十万倍的作品,有时候会想着祁汜听它们唱它们的样子。笔力有限,但如果能共鸣到我会很开心。

第38章 第38章 万千心事入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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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六岁之后,祁汜和余归桡的距离第一次达到了时间和空间上的峰值,见面自然是不可能,连消息、短信,甚至余归桡钟爱的邮件都没有。

但祁汜竟然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他想自己可能或许从很早以前就在潜意识中种下了这样的果,他好像预料到了,自己终有一天要从余归桡的世界退场。

一旦失去了目标,祁汜剩下的大学生活仿佛都被打乱,该做的事情都在此前以可怕的学习密度,压着心沥过血一般地完成了,因为这样他才有可能拥有余地比别人走得更远。

可是现在这些都不需要了。

祁汜丢掉那些翻烂了的文献,将报告提交到系里,然后退出了实验小组,算了算还没修完的课程,开始寻找求职的路径。

其实杨清蓉的指责没有错,余归桡的判断也是正确的,祁汜发现,自己这么多年只做了一件事,只见过一条路上的风景,这实际意味着,一旦他离开了熟悉的区域,他真的什么都不会。

余归桡缺席的这个冬天,已经二十一岁的祁汜耻于开口,但好像这时,他才真的长大了。

摒绝了所有的朋友,不再和任何人联系,祁汜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迅速而能见到时效的成长要求把软弱的骨骼都抻开,他感觉到了疼,但他要学会不再做梦。

可是明明每一天都很忙碌,明明没有浪费时间,但这段日子后来在祁汜的记忆中都是模糊的,他记不清当时身边的状况,也回忆不到自己的心情。

但实际上,或许当时其实也不必如此孤立自己,简直类似于一种惩罚。后来很多年后祁汜再想,才觉得不必做到如此,世界不是一定非此即彼,总有更好的、更加成熟的处理方式,只是他当时没有学会。

而年华一旦流过,那便是流过了。

余归桡大概在年初重新开始联系祁汜,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但祁汜觉得这大概是第一次余归桡向他妥协。

医院的对峙仿佛并没有发生过,余归桡或许真的“忘了”。他平淡地在邮件中向祁汜叙述工作、建议计划,要求他参考安排。见邮件没有回复,余归桡又发了消息、尝试拨通电话,甚至在百忙之中,纡尊降贵地找到了祁汜的学校来。

但祁汜未到期末已经退宿,提前回了家,实验室不再挂名,课程也早就上完,除非余归桡亲自找回到家,否则并没有办法能够联系到他

——明明是从前随呼随到的人,现在竟然要通过这么曲折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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