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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暴君的讽刺，还有神官的默认……最终她看到，国王的身体先动了，还发出虚弱的咳嗽声。

阿妮妲走到国王身边，没有犹豫，立刻用小银冠的尖端对着国王的咽喉。

“别动。”新任王后冷冷地对着国王。“你到底是谁？”

这是一个怪诞的指令。但他们刚刚见识过，世界上的确存在着不可思议的魔力。

国王的动作都很吃力，仿佛是在适应什么。只见他勉强撑开眼皮，抬起左手，对公主做了一个手心向内的，噤声的手势。

阿妮妲的睁大了眼珠。

“能与您相见……我很高兴，您还记得……您的誓言。”

时间仿佛倒转，回到她与神官的第一次相见。美艳的“国王”不再带有那种摄人的魅力，取而代之的展是这张脸上从未有过的缥缈微笑。随着他逐渐睁眼，一个闪着银光的印记，幽幽地出现在了他的眉心。

“真的……是你。”阿妮妲怔怔地看着这一切，意识到她的命运将在这个满月之下彻底扭转。

“你做到了。”“国王”虚虚地看着她，面目却前所未有地清晰。“恭喜。”

“我从来没想过……我从来没想过可以这样……”

没错，阿妮妲做出了她的选择。有人希望她像女人一样善用她的美貌，有人希望她像公主一样，善用她的筹码。可那些东西，终究不是真正的筹码。

在这宫廷，真正的筹码，只有那把冰冷的椅子。所以那恶魔说，【这世上的人类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坐在那王座上的，一种是没能坐上的。】

恶魔没有世俗的观念和束缚。他的暗示，就是要阿妮妲也成为争夺那把椅子的人。

她再也控制不住，拥住了眼前唯一的同伴。

“新婚”的夫妇在满月下，在一地残骸上第一次拥抱。

“快，扶我起来。”国王舒对阿妮妲低声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对面的神官、新生的恶魔也在苏醒。但第一次降临对一个非天生恶魔而言，并不那么容易。此刻，他只能睁着通红的眼，瞪视这这一对命运的国王和王后。

国王舒用他最熟悉的面容看着他。他们用对方的身体，第一次彼此对望。恶魔忧这才想起，很久之前，也有一次类似的对望。

【真奇怪，我也看到了未来的你。】圣堂之中，那小小的男孩凝视水波，缓慢地说。【哥哥。有一天你会带上王冠，在这个小圣堂，迎娶一位像百合花一样美丽的公主。】

“没错，我们第一次在圣堂水镜看到的，除了对方，也可以是自己的命运。因为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不要继续誓约。誓约并不会给您想要的东西，反而会让你丧失一切……除非……您能理解我真正的愿望。”

*

经过一番变故，不安等待的众臣又看见国王与王后相携着出现在台前。

乌尔苏心知肚明，但没有挑明国王身份，谦恭地让开一条道路。错失一次机会没有什么，重要的是他还活着。

“我心服口服。”乌尔苏行礼。“请让我向您献上我的忠诚。”

“不必这么着急。”国王冷淡地越过他。

适逢大典，砂之国的重要人物都在场。国王召来几位将军。“各位大人，为了我们尊敬的王后，还请你们立刻传令下去，派遣使者与第二军团，赶往银金之国出使。”

舒将国王扮模仿得惟妙惟肖，并且从腰间解下了出兵的信物。一一交付给对应的要员。

阿妮妲意识到，乌尔苏那日所说的确是真的，除了国王没有人能指挥砂之国的力量，解救她的祖国。无事不知，与国王日日谈政的神官舒，恰好可扮演这个角色。

“与西帝国交涉之后，不必急着回来。银金之地的几个家族，借用公主之名，好好清算一下。”

“是。”

国王舒又当着众臣，从贴身的绸袋中取出另外一枚小印。“感恩众神，将诺伊索斯之孙，晨曦女神的后人，银金的公主阿妮妲带来。”他将小印递给阿妮妲。“从今以后，倘若我不在场，阿妮妲王后将代表我的意志，共同延续王国的辉煌。”

虽然荒唐，众臣习惯了暴君的各种异想天开，以为不过是另一次无理的游戏。在暴君的恐怖统治之下，没有谁敢于反对。

众人对新任皇后献上恭贺。只有阿妮妲的心情是沉重的。因为她已经知晓了那恶魔的终点。

时间恶魔……不，舒不会做无意义的事，为何要这样交代众人？

国王舒话音刚落，小圣堂便传来一阵震动。新生的魔鬼拖着神官的身体，一步步走出来。

“你们……”暗红的火焰从他身上腾起。魔血让人痛苦，同时也给人力量。他的确比他的兄弟更加强力。

“魔鬼！”阿妮妲立刻指着神官忧喊。“这魔鬼假借大神官的名义，意图谋害陛下！你休想过来！来人护驾！”

这是当时暴君与乌尔苏编织的罪名，如今又返还给他。

国王舒静静地站在对面。

神官忧退了半步，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却不断变幻，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事，疼痛难忍似的捂住眼。“不、不可能……”

“你没有看错。”国王舒沉静地说。“那的确是我们的命运，我的兄弟。哦不。”晚风拂动他旧日的长发，用用一对花瓣似的嘴唇重复了那句话。“魔鬼，是没有兄弟的。”

“放开他！”神官忧的魔力暴涨，语无伦次起来。“把他……交出来，否则我立刻毁了这个地方！”

【那场景，灰眼的孩子对他的兄弟描述过，俊美绝世的国王带上王冠，在小圣堂，一位像百合花一样美丽的公主站在他的身边……】

“你做梦。”阿妮妲取出小银冠，飞快地念诵咒语。“我是银金之国的阿妮妲，诺伊索斯之孙，晨曦女神的后人。我不曾熄灭祭神的火焰，不曾撕毁一句誓言。如今我向晨曦女神求肯……”

【美丽的公主与国王交换了誓言：我是银金之国的阿妮妲，诺伊索斯之孙，晨曦女神的后人……在众神的祝福下，我们从此夜结为伴侣，共享彼此的命运与誓言……】

随着阿妮妲的吟唱，深夜的小银冠发出夺目的光芒。

“快，快停下……！”受到女神庇佑的光芒照射，神官忧痛苦不堪，抓着因为魔力运用过度而裂痛的头，单膝跪下。“你们这些愚人……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向驱散黑暗、带来光明的女神祈求，原您的光明庇佑这片土地，阻止恶魔的靠近！”

念诵完毕的阿妮妲将晨曦之冠，巍然带在了国王舒头上。

【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又一道光芒伴随着公主的祈祷，穿透了国王的身体。】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