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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毒打一顿,彻底得罪死未来新帝。

可沈瑜不是李平芜,她当然不会那么做。

说实话,有个人能帮她来开导开导苏言清,化解一下他心中的戾气,她高兴还来不及。

于是当即很好说话的冲着少女点点头,“他现下住在凌梅阁,我带你去吧。”

楼归荑讶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好说话,眉头微微一蹙又很快平静如初,“归荑在此谢过郡主体谅。”

夜色寂静,凌梅阁还亮着一豆青灯。

她和楼归荑打了帘子,前后脚进去。

只见先前还冷静自持的紫衣少女见到苏言清,一双眼迅速泛红,唇瓣打着颤。

那凄惶难抑的神色,倒比不声不响的苏言清看上去更痛苦几分,“你的腿怎么了,梅仙哥哥?”

说着再度上前几步,柔美坚韧的小脸上泪珠簌簌滚落,又凄凄唤了句,“梅仙哥哥……”

那声梅仙哥哥当真唤得情真意切,愁肠百转。

沈瑜进门时有意垂着眼,本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想法,生怕打扰到了两人互诉衷肠。

怎奈八卦之心太重,一个没忍住,到底是错眼看过去。

哪知正对上摇晃不止的烛光下,那一双没有情绪的漆黑眼珠。

幻生·凡人戏子(四)

沈瑜一怔,假装左顾右盼的移开了视线。

心里却因为被抓包而愤愤着∶盯什么盯,悄悄话说得这么大声还不让人听了?

不知道是不是碍于沈瑜在场,两人接下来倒也没说什么特别的。

大多时间都是楼归荑在问,对方在答,但两人一个比一个温和有礼,让本该亲亲热热的场面显出了几分疏离。

不过嘛。

细究起来苏言清对待楼归荑的态度,还是比面对她的时候要强得多。

起码没有排斥和冷脸。

甚至在楼归荑又要红着眼眶流泪时,沈瑜从那人嘴里听到了一声极为温和无奈的,“归荑妹妹。”

啊。

想来是天冷了。

沈瑜不自觉的搓搓手臂,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一边又忍不住感慨∶真不愧是个演技超标的好魔头。

从前是她,现在是楼归荑,这人倒是从来不对有利用价值之人吝惜情意。

然而换个角度想想,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

现下陆霜意和谢翕都被观世镜抹去了记忆。

在小世界里,他们都是没有婚约的自由身,不用再压抑对彼此的爱意,日后论及婚嫁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倒是与沈瑜一心成全这对苦命鸳鸯的想法不谋而合。

就算观世镜结束后,谢翕想起一切又如何?

到时候佳人在侧木已成舟,怎么说都是他理亏。

届时她只需做出个伤心欲绝的样子,假装流上几滴眼泪,谢翕还有什么理由拖着她不放?

这么想着,沈瑜当即就决定给两人多留出一些独处的时间。

她先是装模作样地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很快就借口胸闷溜出门去。

院子里月影婆娑。

“胸闷”的沈瑜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拿着树枝玩儿起了爬蚂蚁。

等到楼归荑从房里出来,她才扔掉手里的树杈子站起身来。

悲催的是蹲得太久腿脚发麻,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好在她眼疾手快的扶住身侧的石案,没让自己当众出丑。

楼归荑没有留意到她的小动作,垂着一双哭过的眼,柔声向她辞行,“今日谢过郡主,梅仙哥哥这段时间就烦劳郡主多照拂。”

沈瑜满嘴答应,“那是自然。”

“那……归荑日后,还能过来吗?”

怎么不能?

沈瑜当即欢快的一摆手,“常来常来!以后你就把郡主府当作是楼府,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明日我就嘱咐下面的人,你若过府无需通传。”

楼归荑听完却是有些难堪的抿住唇∶“郡主……”

看对方这种反应,沈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是不是有点阴阳怪气啊?

她慌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那个意思!”

就见对方面色更白几分,“归荑明白,是归荑考虑欠妥,言行冒失了。”

“不不不,你一点都不冒失!我是认真的,你以后真的得常来。宫宴上的事我反思过了,强扭的瓜不甜,我打算不扭了。

苏言清只是待在郡主府养伤,养好了随时能走。”

“真的?”

“真的!”

……

目送那一抹烟紫色的身影淡去,沈瑜这才重新打了帘子进屋,准备随口嘱咐几句“早点休息”“有需要喊人”这种礼节性的话。

谁知一进门就看到那人正眉眼淡淡的捏着封未拆的信,放在烛台上烧。

信已经融了大半,露出里面精美雅致的描金桃花笺,隐约可见一个“梅”字。

不用猜,肯定是方才楼归荑给她的。

“你在干嘛?”

那人头也没抬,淡声道,“烧信。”

沈瑜∶“……”

她知道是在烧信,但能不能别这么坦诚,这样弄得她很尴尬。

她忽然有点同情起楼归荑来,对方那样满含情意的一封信,在苏言清眼里可能什么也不是。

一豆青灯下,那封未打开的书信化作了一捧余灰。

苏言清抬眼看她。

少女不知在想什么微微出着神,秀挺琼鼻下一双绯色菱唇不自觉咬住,露出半张秾艳过份的侧脸。

活像芍药花成了精。

他想起自己曾在旧园子里养过的一池白芍药,视若珍宝般,日日对着它发呆,更从来不许别人多看。

那一池清艳的芍药不知为何竟与眼前的少女开始融合。

他抿住唇,压抑住心头划过的一丝怪异情绪。

“郡主该回了。”

沈瑜回过神,才发觉房间的主人正对她冷冷下着逐客令。

她也并未发恼,点点头试探道,“那我明日早起再来看你?”

那人倒是罕见的没说什么回绝的话,一副默认的姿态,多少让沈瑜有点失望。

她扯扯唇,再次应承下来。

第二天沈瑜起了个大……晚。

睡过头了。

她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青丝和一双惺忪的杏子眼赤足下了床。

没唤侍女服侍,只穿了单薄的中衣就走到紧闭的寝殿门前。

推开门,院子里正站着一个挺拔如修竹的少年。

李时越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正垂着眼发呆,头顶树上的海棠花不知不觉落了满头。

听到推门的声音才大梦初醒般的转过了头。

待看清少女的单薄衣衫后,秀美的俊脸上迅速泛起一丝可疑红云。

但到底没忍住心中意念,不可抑制的就想朝少女走去。

“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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