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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的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林芥再次往杯子里续了点茶, 低声道,“没有意外的话,我们筹谋的事情近期就会有结果。”

林芥拈住杯身, 抬起眼看向面前的人:“到时候,珵王殿下的身份会和现在不一样,不管是为了朝政还是江山稳固, 他都必须要册立皇后、充盈后宫。”

林音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点头:“我知道。”

“殿下素来宽厚,既然认定了你,自然不会轻易辜负,”林芥顿了一下, 缓缓道, “但若如此, 你的军阶、品级,奋斗半生才有的一切便都要放弃。不管是为后还是为妃,此后余生,都只能深居后宫,再也不能入朝堂议事。”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林音自小便对策论、兵法颇有研究,长大后又跟随老侯爷前往北疆战场厮杀,年纪轻轻便统领一方将领,立下奇功无数,得受万人敬仰。

这样一个生在将门,长在边疆的人,又怎会甘心屈居于后宫,为他人附属。

眼下她或许可以为了感情委屈自己,但未来的无数时日,她也要这样继续委屈下去吗?

“我明白阿兄的意思,”林音垂眸拍掉手里的早已被捏碎的花瓣,语调平静,“也大概考虑过你说的问题。”

中毒之前,在永安宫内看到苍白憔悴的皇后时,林音就已经开始有所动摇。

面前的人端庄温和、宽容大度,一直都是后宫表率,众臣眼中的典范。

即便如此,林音依旧能从皇后的眼睛里看到藏在平静背后的颓丧。

经年累月的沉闷生活早已打磨掉了她所有的光彩,只剩下一副属于皇后的躯壳。

但这也只是冰山一角。

后宫中那些日复一日等待皇帝宠爱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度日如年。

这样的生活太孤独也太窒息,连只是偶尔接触后宫的林音,都能感受到她们的绝望。

只是那时候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出了中毒的事情。

再后来,她一直留在侯府休养,这些事便没再细想过。

甚至有时候类似的想法刚一冒出来,便被她仓促掐灭。

她只想等一等,再等一等,至少眼下还不想去考虑这些事。

但林芥就这样不动声色地将那些被她回避、掩藏的事实摊开,冷静地指出问题所在,将所有可能的后果说给她听。

林音垂眸笑了笑,不愧是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兄长,对付她简直一击即中,不留退路。

“我以前是不是跟阿兄说起过,”林音收起唇边的笑意,慢声道,“我的心愿,是待边疆安定后,退隐朝堂,游历天下。”

林芥微顿了一下,点头:“嗯。”

“我现在的想法依旧如此,”林音抬起视线,眸中淡然,“所以,阿兄不必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林芥微微松了口气:“你知道就好。”

语毕,林芥略迟疑了一瞬,还是低声问道:“你真的可以放下吗?”

林音眸底的情绪未变,只是搭在一侧的手指悄悄收紧,须臾,她微点了下头:“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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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床上一躺就是十几天,药吃下去不少,针也没少挨,但效果却微乎其微,甚至已经开始出现大小便不能自理的情况。

这样的状态下,皇帝自然不能再处理政务,所以很快便有谏官上奏,恳请陛下早日立储。

言下之意是,皇帝虽然没有皇嗣,但宗亲中却有不少子侄,既然皇帝病重,就该将立储的事情定下来。

躺在床上的李烨听到这些话气的脖子都紫了,一直拍床板要砍了那些悖逆之辈的脑袋。

但这也只是个开始,紧接着,无数恳请立储的折子不断送往上德殿,许多朝臣齐刷刷在上德殿外下跪,求陛下为天下安定,早日定下储君。

甚至有文官将所有宗亲中的子侄名单列了出来,恳请皇帝择贤而立。

程安将那些被皇帝撕碎的奏折一一捡起,尽数丢在一侧的碳炉中,待火光将所有纸张尽数吞噬之后,才转身去取煨在火上的参汤。

“陛下春秋鼎盛,自然不必听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程安俯身跪在地上,小心地将碗里的参汤搅了搅,盛出一小勺喂给李烨,“您好好休养,身子自然能恢复。”

李烨歪着嘴躲了一下程安手里的汤匙,问,“你说的别有用心之人,是指那些逼着朕立储的迂腐文官吗?”

“那些人之所以对立储之事那么积极,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程安继续捏着手里的汤匙,目光坦然,“且他们提议的两个人选里,昭世子向来与朝中众人走的很近,在上京一直有自己的力量;荣世子母家势力极大,其舅父又是边城守将。不管陛下选他们之中的谁,都难他们保不会为了至尊之位犯糊涂。”

程安这话虽然说的含糊,但李烨还是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要立储的事情定下来,不管选他们中的谁,恐怕都会在坐稳储君之位后,立刻想办法逼他这个残废皇帝退位,尽快让出上德殿的至尊宝座。

想明白这些,李烨的脸色不由得阴沉了下来:“朕还没死,自然不会容他们撒野。”

程安再次往前递了递汤匙:“陛下说的是。”

李烨费劲地喝下一口参汤,疲惫地摇摇头:“算了,不喝了......”

忽地,他怔了一下,搭在床褥内尚有知觉的那只手顿了一下,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仿佛看透了皇帝的难堪,程安转身将参汤搁在一侧,小心地将李烨扶起来,平静地替他换下被尿液洇湿的床铺。

李烨无力地靠在一侧的美人榻上,声音低哑:“朕可能......真的不行了。”

“太医说过,若经过细致的调养,您的身体定然能恢复。”程安取来干净的衣裤被褥,俯身跪在一侧替他清理身子,“陛下不必担心。”

李烨依旧靠在原地,没有答话。

可眼下这样的局势,还能容他好好调理吗?

“那些宗亲们,还是每日都来请安吗?”李烨低声问。

“是,”程安低着头给他擦拭身体,“每日都在殿外跪许久,说是恳求探望陛下。”

“他们哪里是探望朕,分明是别有所图,”李烨微微摇了摇头,“一个个野心滔天,朕怎么能放心将这江山交出去。”

微顿了一下,他再次问道:“珵王呢,他也每日跪在外面吗?”

“没有,”程安道,“珵王殿下这几日好像去了硕山,说是那里有一个很有本事的神医,但是轻易不肯见人,所以珵王殿下便亲自去请了。”

李烨微怔了一下,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也就他傻的没心机,这个时候还敢往外跑。”

程安继续低着头擦拭皇帝的身体,没有答话。

“他回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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