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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音再次弯腰拾起那根绶带,“我可以留你,去我们刑部大牢里坐一坐。”
“哎别别别,”万俟言立刻站起身,“我走还不行吗?”
转身的时候,还不忘嘀嘀咕咕地抱怨:“连口水都不让喝就赶人,这什么待客之道......”
林音一直跟在万俟言身后,送他走向正厅。
万俟言愣了一下,倏然又笑了:“你还知道送送我,不枉费我一直拿你当朋友......”
话还没说完,脊背被人轻轻推了一下。
他踉跄了一步,才扶着走廊下的柱子站稳,转身的时候脸都吓白了:“小阿音,你偷袭我,我这副羸弱身子骨,你居然舍得对我下手.......”
不待他继续废话,林音单手拎过搁在门口的一个洗漱用银盆,抬手仍了出去。
银盆重重地嗑在院内青石地面上,发出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咕噜噜滚出去老远,最终停在院内的海棠树根下。
“你干嘛,”万俟言下意识哆嗦了一下,抬手捂了捂胸口,“吓我一跳......”
话音未落,周围立刻响起一阵骚动,紧接着便是侯府家将围过来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哪里的动静!”
“好像是将军那边,快去看看!”
“小阿音,你好狠的心!”万俟言抬手点了点林音的方向,来不及多说什么,转身扶着一侧的木质花架,一跃而起,手忙脚乱地跳了出去。
林音将双手背在身后,凉凉地看了一眼万俟言离开的方向。
不多时,家将便前后走进兰溪苑,纷纷询问具体情况。
林音抬手指了指花架的方向:“贼人顺着那边跑了,快去追!”
“是!”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又都有点隐隐的兴奋。
还真是好久没有遇到敢夜闯靖安侯府的傻大胆了。
不待林音指路的手收回来,家将们便一个个翻墙跳出去,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万俟言快速地调转了几次方向,借着夜色的掩护,隐进了城南区的一处皇家别院内。
“谁?”守在别院门口的守卫那多先是愣了一下,看清来人后立刻俯首行礼,“世子殿下,您回来了。”
万俟言低应了一声,慢吞吞地走向屋内。
不久,外面的街道上响起一阵追赶声和脚步声,停在后面的那多微顿了一下,一时有些紧张。
“不用担心,”万俟言脚步没停,“她只是做做样子给旁人看,没想真抓我回去。”
毕竟他的身份特殊,若被有心人瞧见衍族世子深夜溜门进了靖安侯府,许久后又悄无声息地潜出来,定然会有所怀疑。
只有这样大张旗鼓的一闹,才能既不用伤了他,又能保全靖安侯府的名声。
那多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事情谈的怎么样了,林将军同意您的提议了吗?”
万俟言脚步微顿了一下,摇头:“没有。”
她的性子,自然不会做出叛国谋逆之事,这是他去之前就清楚的道理。
之所以坚持跑这一趟,一是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二就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单纯的叙叙旧。
那多虽有点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林将军的确不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万俟言行至案几前,俯身坐下给自己到了杯茶,轻笑一声:“迂腐古板,冥顽不灵罢了。”
说来矛盾,林音的气节,正是他欣赏又鄙夷的一点。
既欣赏她身上那股自带的浩然正气、可以随时将万民置于胸中的魄力。又鄙夷她一直以来墨守成规、丝毫不懂得变通的固执。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能比天下大业更重要。
只要能统一七大部落,要他杀光整个部落皇室里的人,他都不会有丝毫犹豫,更何况与他毫无关系的流民百姓。
那些人死多少,又与他有什么相干。
“那丞相那边的证据......”
“收起来吧,不要让旁人看到了。”万俟言道。
“您不打算交给林将军吗?”那多有些不解,“就算不能与将军合作,能引起她和丞相的内斗也是好的啊。”
“不用了,”万俟言放下手里的杯子,略有些疲惫捏了捏眉心,“有些事情,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况且依她的手段,就算没有那些糟心的证据,一样可以扳倒陈伐。
那多听懂了万俟言的意思,想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低低的应了一声,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万俟言依旧坐在案几边的坐塌处,扶着额头的手指也没有撤走,无声地掩住了藏在眸底的落寞。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翌日一早, 林音便将钟凌叫到兰溪苑,趁着吃早饭的空闲,将昨晚之事细细与她说了。
“什么?”钟凌倏然抬头, 手里的糖包差点没握住, “咱们营内有叛徒?”
“万俟言说的很含糊,没有指出一点细节出来, ”林音垂眸搅了搅手里的粥,“所以探子应该不是营内的人, 只是能与知道内情的人亲近, 才从他们的态度上猜出了一二。”
钟凌握着包子的手微微顿住,没有开口。
“陈征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处理, 你先去查一下营里所有知道内部细节的人, 重点是和他们有过接触的人,不要有任何遗漏。”
能跟着进京郊大营的人, 都是她信得过的,她也不愿意因为敌手的一句话,就大张旗鼓地忙着搜查叛乱。
不如先按兵不动, 慢慢寻找破绽。
钟凌低头咬了一口糖包,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
林音抬眸看了她一眼:“怎么了,你想到谁了吗?”
钟凌一直执掌着营内的人事安排问题, 对营内人员的身份履历更清楚一些。
提到这种事情,心里自然会有自己怀疑的人选。
钟凌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说道:“解南他们回来的时候,在半路上救过一个被掳的兰如歌姬。那女子当时伤的很重,解南他们因为着急赶路, 便没有多停, 只留下了一些治伤的银子, 便快马赶回了上京。”
林音放下手里的汤匙,微微点了下头。
这件事解南跟她提起过,后来那女子为了寻找解南,徒步从交州赶到了营家口,才在好心人的指点下,寻到了京郊大营。
解南无法,只好在郊区的农户处找了个宅子将其安置,每隔一段时间就送一些吃食和日常用具过去。
林音还曾远远见过那姑娘一次,只记得身子格外单薄,皮肤很白,眼睛大大的。
年纪看上去很小,似乎刚及笄。
抬头看到林音的时候,下意识想要躲在解南身后,眼里有对陌生人的戒备和恐惧。
“你怀疑是她?”林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