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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老人紧紧抓着徐揭的胳膊,说到此处,忍不住再次老泪纵横,“被所有蚕户联名状告之后,那没心肝的东西就带着家产连夜跑了,现在连人影都找不到了!”

围观的百姓不禁连连摇头,更有义愤填膺者忍不住出站出来帮老人说话:“徐大人定要帮帮这些蚕户才是啊。”

“是啊是啊,此事实在不公,还请徐大人给豫州百姓一个公道!”

“你放心,此事本官一定禀报陛下,”虽然事发地并非上京,最终案子也不能交到他手上,但身为上京父母官的徐揭还是尽量安慰道,“定然会给你和豫州蚕户一个交代!”

“谢大老爷,谢大老爷为我们做主!”老人立刻以首杵地,眼泪很快染湿了地面的尘土。

“你身上这伤是怎么回事?”徐揭伸手扶住不断磕头的老人,目光落在枯瘦脊背的血痕上,不由得缩了一下,“怎么这么多血?”

“半年来,断断续续有十几个蚕户进京告状,但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老人摇着头泣不成声,“和我一起来的三个蚕户......路上也被打死了......”

周围的百姓不由得发出一阵抽气的声音,一个个连话都说不出了。

“什么?!”徐揭瞪圆了眼睛,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全......死了?”

“是,”老人点头,“幸亏我命大,躲在咸菜缸里才逃过一劫,后又被两个功夫很好的小哥护送过来,才得以在这里见到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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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揭深知此事不能耽搁,稍晚一点,可能折子都递不到皇帝面前。

回到房间后,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坐在书案前,将豫州的情况大致写进奏折内,连夜送入了中书省。

京兆尹府门口接到状纸的事情,很快便在上京传开。盛钦得知后,立刻派人去徐揭府中阻拦,但没料到派去的人还是晚了一步,赶到徐揭府上时,递送奏折的人都回来了。

徐揭客气的将盛府的人迎入正厅,委婉地表示,自己在府门口接到状纸时,许多上京百姓都看到了。

这件事他自然不敢耽搁,也不能有丝毫徇私。

徐揭的语气挑不出半点错处,表达的意思也没有丝毫不妥,即便知道他是怕被拦住,才仓促间将折子递了出去,也依旧挑不出什么错来。

盛钦的人白讨了个没趣,只好匆匆回到盛府如实禀告。

眼看事情已然不受控制,盛钦只能硬着头皮去丞相府跟陈伐求救。等陈伐了解清楚情况,带着人匆匆赶往中书省的时候,奏折早已被送进了上德殿,摞在了需要皇帝批阅的那堆折子里。

盛钦暗道一声要命,脸色倏然白了大半。

第14章

是夜,珵王府。

沐浴过后的李煊披着一件纯黑色的锦缎暗纹外衫,松松地靠在正殿坐塌上,单手撑着案几跟自己下棋。

一侧的铜制落地灯架上燃着高低不一的烛火,将屋内照的亮堂堂的。融融的光线洒在他的侧脸上,在眼睫处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无声地消减了几分藏在眸底的疏冷。

烛火微晃了一下,一侧的门被轻轻推动,身穿护卫轻甲的谭锐走进房间,低声禀报道:“殿下,今日宫里的消息送出来了。”

李煊垂着眼观察棋局,须臾,棋子落下,才懒散地应了一声。

谭锐道:“陛下看了京兆尹递的折子后动了很大的气,立刻下令革了豫州知府邓向的职,命人将其押送回上京查办。但陛下派去的人刚到豫州,邓向就意外暴毙了。”

李煊落在棋盘上的视线顿了一下,眼皮半抬。

这个时候杀了邓向,几乎等同于是选择站在了李烨的对立面,去跟皇权作对。

先不说仓促间的灭口必然漏洞百出,单是这个背地里动手的行为,就无疑坐实了背后还有更大操控者的事实。

况且如果人被平安押回上京,他们或许还能寻到机会控制邓向,想办法将其变成最合适的替罪羊,从而洗清自己的嫌疑。

可现在邓向一死,不仅彻底惹怒了皇帝,更是将自己唯一的活路彻底堵死。再往后,不管他们拿出什么针对邓向的证据,都会显得格外苍白。

这个道理,陈盛二人不可能不懂。

所以邓向之死,极有可能并非他们的手笔,应该另有其人。

“陛下得知邓向的死讯后,似乎更生气了,”谭锐微顿了一下,道,“现在这个案子已经被移交到了大理寺,陈丞相争取了几次,要主审此案,陛下都没允准。”

这件事情一出,李烨心里恐怕早就有了怀疑的方向。

不管是钱庄照凭上盖着的户部印信,还是盛钦当年极力举荐邓向的行为,都成了埋在李烨心里的一根刺。

这个时候陈伐想插手这个案子,皇帝自然极为反感。

“为了保住盛钦,丞相还真是豁出去了,”谭锐忍不住摇头道,“甚至不惜惹怒陛下。”

“他哪里是为了保住盛钦,”李煊重新拈起一颗白子,莹润通透的棋子慢吞吞地在指间翻转了半圈,“分明是想保住自己。”

那些事情看似只有盛钦和邓向在操控,但若没有陈伐的势力在背后压着,他们又怎会如此肆无忌惮。

这其中的最大得益人是谁,自然显而易见。

不过......

“这个案子不应该交到刑部手里吗,怎会送到大理寺?”李煊问。

“陛下发脾气的时候,被刚调去上德殿的一个小宦官劝住了,后来再宣旨,就直接叫了大理寺黎大人过去。”谭锐道,“属下去查了一下,那个小宦官就是之前属下从浣衣局调出案档的程安。”

当年林音处理程安的事情时,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并没有直接动用永捷将军的名号,而是让解北联系了宫内的其他关系去做这件事。

正因为如此,浣衣局的那群奴才才不愿善罢甘休,事情一直拖着不给处理,最后还是谭锐暗中带人去了一趟,才顺利将程安的案档调了出来。

谭锐道:“程安这些年在天禄阁学了很多东西,前几日还因为茶沏得好被陛下夸奖过。他虽年纪小,但性情沉稳,行事也极为稳妥,陛下会喜欢他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刑部尚书范之远和陈伐之间一直颇有交情,只是皇帝当时被气糊涂了,一时没想到这层,这个时候身边有人出言提醒一二,皇帝自然会高看他一眼。

“你的意思是,陛下原本是想将这个案子交由刑部处理,”李煊道,“是程安说了什么,才重新宣了大理寺的人?”

“是。”

李煊垂下眼捏了捏指尖的棋子,眸色微沉。

林音当初救下程安,辗转几次调换案档,为的就是彻底洗去他罪奴的身份。如今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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