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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是他的师兄,他们患难与共过。比起不明来路的外人,韩思农更愿意相信故人。”

厉永奎这番话乍听下来没毛病,可细细思索,却充满着矛盾。武之源只觉得,厉永奎口中的韩思农,是个十分割裂的人物。

“我知道了。”武之源攥紧拳头,像是做出了有觉悟的样子。

“我希望你能带来好消息。”厉永奎站着,俯视下属道。

“厉董您明天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去澳门是吗?”武之源已经走出去了几步,又转回来问。

“是。”厉永奎语气缓和,“这次我一个人去,你不用陪我了。”

厉永奎到澳门的季节,恰逢院子里的紫阳花开得茂盛。雇来的澳葡混血园丁,正在修剪草地。

一切都被打理得很好,就像他和韩思农第一次来住时那样,陈设原封不动,似乎只有这里,没有被时间磨砺。

他睡了个午觉。起来后,同内地家里的保姆视频了会儿,主要是为了看猫。

他披着睡衣下床,一时半会儿闲得无聊,便在洋房里「视察」起来,溜达到了书房,他想着,找本书来看看。

这个家里能入他眼阅读的书不太多,大部分是当时的设计师买来装装样子的外文书籍,背脊和书壳的设计夸张艳丽。

他随便抽了几本出来,扫了眼,没太高兴致。他接着抽,却抽出来了一个徒有外表的空壳。

他愣了一会儿,往空档上瞄,发现这空壳只是个障眼法,原来后面还藏着东西。他摸索着,摸出来了个不大不小的木质盒子。

他晃了几下盒子,发出当啷声,估计里面还装着东西。盒子很普通,没有任何装饰,却有一个锁眼。他从书桌上找到一把裁纸刀,没费多少功夫,就将盒子撬开了。

厉永奎用眼神辨认里面的内容物。

最上方是一张明信片,被折了一道。他用手指夹起来,心脏狠狠抽了一下,明信片上奔放的英文字体刺着他的眼睛。

下面,还有一副手套,也是被折了起来。

他取出手套,捏在手里,忍不住摩挲了几下。心里的滋味更加不好受了。

有什么硬物,从手套里掉了出来。很小的一枚东西,滚到了房间的暗处,渐渐没了动静。

厉永奎愣了好一会儿,才去找。

他找到了,是他多年前的那枚律师徽章,因为从未使用过,所以依然很新。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厉永奎,韩思农悉数收纳了他给他的曾经。

第95章 chapter 93

厉永奎将所有物品重新放回盒子里,然后盖牢,搁回了原位。

他发现,他还是不够了解韩思农,他只能在外人那里找到优越。韩思农是一团迷雾,遮住了他的眼,以及思维。

这些东西其实也代表不了什么,或许韩思农觉得放在自己的宅子里麻烦,索性丢到了澳门,连同他们的回忆一起。

厉永奎平复了下心情,走到后院。

院子打理得很顺眼,蓬松的花蕾迎着阳光招摇,灌木丛和草地都修剪得一丝不苟,令人感到视觉上的愉悦。园丁正在收拾工具,他叫住了对方。

“我想种树,还有位置吗?”厉永奎用英文问园丁。

“什么树?”

“枇杷树。”

园丁犹豫了一会儿,对他说:“在澳门种枇杷树,是要看风水的。”

厉永奎微惊,便问:“怎么个看法?”

园丁索性用粤语同他解释,他听了个半懂。

枇杷树极易长得形庞大若,最好种在东或东南方向,种到中庭,容易招鬼,只能种到墙角边。

厉永奎听到「鬼」这个字眼,不禁哆嗦了一下。

种棵树名堂还那么多,算了,何必自讨苦吃。

他以「Never mind」与园丁结束了对话。

在澳门待到第三天,武之源带着欢欣鼓舞的劲儿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武之俣那边搞定了。厉永奎很是淡然,交待了武之源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现在只需静待韩思农入局,自己收网即可。

他改不了赌性。

他赌韩思农这次经不起利益诱惑和情感的双重夹击,只能输。韩思农如果一无所有了,那他就可以把他收入囊中吗?他以前会认为这是奢想。现在,他好像能触到边缘了。

在美国开辟市场,逐渐站稳脚跟的这几年,他根本就睡不安稳。

他常常会梦到韩思农和一个情景:他坐在赌桌上,韩思农站在他身后环住他,覆住他的手,带着他将他面前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面目模糊的荷官要揭牌,他想去看他是赢了还是输了,梦却断了。他醒来,沮丧不已。

这一年的盛夏还未过完,亚洲金融风暴来了,一夕之间,天翻地覆。状况之惨烈,超过了十年前那场,中小企业纷纷倒闭,亚洲各大投行岌岌可危,其中不少间丢盔弃甲,开始向政府申请破产。东南亚的股市直接崩盘,股民们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

武之源向厉永奎汇报这段时日来的交易情况。

好在他们重心已经转移到美股,在东南亚股市受到的损失不足为提。厉永奎有些走神,心想,韩思农应该快撑不住了吧。但韩思农向来姿态高,断不会随意让人看到狼狈。

当年他们因为16亿贷款走到曲终人散,他向他举证风险,他却硬是要闯关。

或许,他和韩思农终归是要分崩离析的,就像韩思农说的,他们不是一路人,引线迟早要燃,最后爆炸。

做出错误的决定并不可怕,谁也没有真正能预见未来的眼力,厉永奎其实也拿不准。

只是,他在金融市场浸淫多年,会比场外的人更加敏感,运气稍微好那么点儿罢了。

大的整体,依然在溃败,就连凃槐这种沾沾自喜、精于算计的小人,也尝到了在东南亚败北的滋味,不得不来找他拆借。

他二话不说拒绝了。如若韩思农跌落了,他希望有更多人,为韩思农「陪葬」。

更何况,他已经不需要赶韩思农出岐山,他想到了更为绝妙,折磨韩思农的手段。

武之源陈述完,站在原地,没有要退出办公室的意思。

厉永奎疑惑地抬眼看他。

“厉董,韩思农决定和我哥见一面了,也许接下来就会商讨合作。”他斟酌着开口。

“嗯……”厉永奎看起来尤为淡定,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如果有别的情况,你再告诉我。”

“韩思农真得不会怀疑这笔钱的来源吗?”武之源没忍住问,“他不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商人吗?”

“人在绝望的黑暗面前,会把火柴划出来的光,也当作太阳。”

说完,他低头苦笑了下,与其是说给武之源听的,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隔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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