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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思农迫于压力,不得不签署转让协议。厉永奎虽代表控股资方,可反对得尤为激烈,韩思农同他分析大局战略,他抵不住韩思农的劝说,只好作罢。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彼时的政策,没有让这份协议生效,国家商标局未予以核准。

爱浓达迫不得已,只能暂且搁置这一事项,静待合适时机,再向上提交商标转让协议。

合资公司想以温水煮青蛙模式,攫取岐山本身的销售渠道,占有中国市场。

韩思农怎么可能不知道法方打的得意算盘,合作是需要互惠的,他坚持爱浓达将当时先进的乳业制造技术引进岐山,双方才能商榷。

法方迟疑了,与此同时,厉永奎在韩思农身边吹耳旁风,提醒他,不要随意让鬼佬渗入董事会,他吃过外国人的亏,不希望韩思农再度碰壁。

僵持不下的结果,直接影响了合资公司的运营。第一年的财报,惨不忍睹,法方借着这份财报发难,拖延了第二笔注资。

厉永奎出主意,打法律擦边球,借着国家扶贫运动的兴起,去西北建厂注资公司,与当地政府联合,有政府背书,注册非合资公司,继续沿用岐山原商标……

这样的话,渠道商和经销商就不用大肆改动物料,造成消费市场反弹。

法国人耍了小技俩,在合同商标这方面欺压岐山,占了上风。没想到,在中国人的地盘里,因为爱国情怀与民族主义,不得不在政策上倾斜民族企业。

岐山本就被第一批推为省内红顶企业,得到国家支持无可厚非,非合资公司数量众多,发展迅速,销售规模成千上万地赶超合资公司。

不到三年,岐山就一跃成为全国前五的饮料制造商。

岐山在合同之外的非合资公司发展轰轰烈烈,惊动了爱浓达,法方大为震怒,斥责中方毫无契约精神,坚持收购这些非合资公司。但开出的价格,极为压榨。

韩思农看到那个价格,只有一个反应——嗤之以鼻。

在旷日持久的对峙中,法方决定诉诸公堂,以岐山隐瞒损害公司利益为由,告上了瑞士国际法庭。

厉永奎尽管未执业多年,可依旧在法务领域深耕,国际商法这块儿,他再熟悉不过。他陪同韩思农飞到日内瓦,对接律师团,等待庭审消息。

国际商贸官司,秉持签订的白纸黑字,不会靠着国情舆论,刻意无视掉某些部分,或者一路腐蚀上去,得到当权人物的荫庇。岐山不算占理,有种险中求胜意味。

可爱浓达这边,赢面并不突出。

他们前些时就接连输掉了几场商业官司,企业形象日落西山,妄图借这次诉讼扳回一局,遂提前在国际舆论造势,将中方形容成没有契约精神的跳梁小丑。

爱浓达亚洲区总裁甚至放狠话「要让韩思农余生一直生活在诉讼之中」。

接近下午四点,厉永奎的手机响起,是他们等待了一天的电话。

他清了清嗓子,镇定地「喂」了一声。

“能再讲得具体些吗?”他看了韩思农一眼。

韩思农没有说话,走近了些,脸上的神色,并不轻松。

“你确定?”厉永奎问这话时,尤为严肃,声音有一种威慑力。

沉默聆听了几分钟后,他中肯地点点头,然后挡住听筒,对韩思农作口型:我们赢了。

韩思农喉结上下滚动,同时将领带松了松,微笑了一下。

厉永奎挂了电话,难掩兴奋,“妈的,这六百万欧的诉讼费,总算花得值了!”

“是啊。”韩思农笑着附和。

厉永奎扑过来,抱住爱人,脸色像是喝醉了酒般,透出酡红,眼底都像有了醉意,“吓死我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多害怕。还好我们赢了,要是没赢,我难咎其责,毕竟是我当初坚持……”

韩思农打断他,“走到这一步,不止你一个人的决定。既然问题解决了,可以告一段落,就够了。”

厉永奎看他,韩思农正好也看过来。他们在互相的眼睛里,找到了对方。厉永奎去摸韩思农的手,穿过指缝,一边爱抚,一边握紧了。

“我这辈都不打算放过你,你可不要上了我的船后,哪天突然反悔,中途喊着要下船。”

韩思农的掌心蹭了蹭他的,笑道:“怎么老是想些有的没的?”

厉永奎叹了口气,“总觉得这几年像在做梦,是跟老天爷偷来的。”

韩思农眼睛飞快地眨了几下,然后喊了他一声,“小深。”

“嗯?”

“要不要在瑞士多待几天玩玩?我听说日内瓦附近的阿尔卑斯山头,景色很美。”

“好啊……”厉永奎来了兴致,有些遗憾道,“要是雪季来就好了,我们还可以滑雪。”

“以后总有机会的。”韩思农摸了摸他的头发。

瑞士主要看得是湖光山色,他俩在因特拉肯停留了两晚……一天用来随意逛逛,一天用来去赌场。

厉永奎有些小小的赌瘾,每到一个有堵场的地方,就会蠢蠢欲动。韩思农并不阻止,毕竟,厉永奎这辈子赚到的钱,足够他输了。

因特拉肯赌场人流不算多,装潢古典,甚至还赶不上法兰克福的盛况……

但这并不影响厉永奎拉着韩思农巡桌。

他仍然选的百家乐桌子坐下,无所谓地赌了几把。有韩思农作陪,权当是排遣娱乐,哪有什么胜负心。

将换来的筹码都输光后,厉永奎起身,抻了抻腰,韩思农绅士地帮他拿着外套。

“不玩了?”韩思农笑意浓厚问。

厉永奎瞥他一眼,接过外套,慢悠悠穿好,“你在我旁边坐得跟尊如来佛一样,怪怪的,玩得没意思。”

韩思农从旁边经过的侍者托盘里端来两杯香槟酒,递给厉永奎。

厉永奎接过来,晃了晃,细碎的气泡从杯缘溢出了些。他稍微起了调戏的心思,当着韩思农面,伸出舌头,眼神勾引,将沾在手指上的香槟,慢慢舔进口腔。

韩思农压下眼睫,若有所思地笑了下。

厉永奎不服气,“韩思农!”

“怎么了?”

即使在异国他乡,没多少人懂他俩的语言,在公众场合,厉永奎觉得面子架势还是得维持。他翻了个白眼,假装置气,韩思农的确是不太解风情。

韩思农没有说话,脸色变换得异常平静,厉永奎脸上出现一点儿不安。可过了少顷,韩思农忽然靠过来,惊诧在厉永奎眼底迅速涨满。

因为下一秒,众目睽睽之下,韩思农揽过他,吻上了他的唇角。厉永奎感觉到这亲吻不光光是安抚,带着柔情蜜意,将他彻底降伏。

活到四十多载,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害臊过。

既害臊,又幸福,简直完蛋。

从因特拉肯去往少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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