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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在外面,沈氏还是头胎,哪能身边没个长辈照料?你母亲算着时间呢,早早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准备天一凉就动身,省得路上耽搁时日,或是落雪不便出行。”
祝夫人唇角含笑,也不点破她。
收到沈氏怀胎的信,急匆匆让人收拾行李的人可不是她,恨不得不顾暑热,直接动身呢。
沈兰溪跟在祝夫人身侧,也笑盈盈的道谢:“多谢祖母与母亲记挂。”
老夫人轻哼一声,也不推托她这声谢。
她也悄悄记挂来着。
进了屋,门关上,老夫人脸上的笑意褪去了几分,连忙问:“京城那边如何了?你父亲可有来信?”
祝煊摇摇头,也不瞒着,“先前收到了羽林卫的信,说是三皇子反了,但是没收到父亲的信,眼下也不知情况如何了,虽是已派人去打探了,但尚且没有信儿。”
“作孽哟”,老夫人叹息一声,又道:“皇上怎的就突然薨逝了?先前也没听得身子不好了的消息啊。”
闻言,沈兰溪唰的抬起了眼,也等着他答。
昨夜顾着忧心京城里那些人的处境,倒是忘了这个瓜!
祝煊摸摸鼻子,有些难言。
瞧他这般,沈兰溪眼睛愈发的亮了,果然其中有故事!
“快说,左右就家里的这几个人,不用担心传扬出去。”老夫人不耐的催促,若不是拳头够不着,都想上手了。
祝煊垂眸瞧见那小娘子也眼巴巴的瞧着,一副很有兴趣的机灵模样,轻咳一声,低声道:“说是吃了丹药。”
“喔?”沈兰溪惊讶,“毒死的?”
祝煊屈指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谁敢给皇上下毒?更何况,皇上入口的东西都有人先试。
“不是,虚不受补,他吃了两颗。”祝煊淡声道。
老夫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顿时颇为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儿,不足为奇道:“贪心不足。”
什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那就是听一乐,竟是还当真了!
人寿哪能与天齐?非得贪图那虚幻的几十年,倒是生生误了这实在的几年。
“那圣旨呢?”老夫人又问。
祝煊摇了摇头,“估摸是在辅国公手中,皇上虽是忌惮他,但也同样器重。”
除了辅国公,怕是找不出能托付诏书的人了。
确实,辅国公手握一份诏书,此刻被吊起在大狱里,都要快被打死了。
第102章
李乾景坐在椅子上, 单手撑额,听着鞭笞的声儿懒散开口,“用点力, 都没吃饭吗?”
施刑的两个人战战兢兢, 闻言, 下手赶忙重了些。
十几鞭后,李乾景终于慢悠悠的睁开了眼, 瞧着那血肉模糊的人嗤笑道:“国公觉着如何?可要告诉孤, 丹阳带着那诏书藏到了何处?”
被吊着的人浑身找不出一块儿好皮, 此时俨然是初五望着初八,等着阎王来收了, 闻言,声音含糊又满是怒气, “李家没有你这样的逆子!”
李乾景怒极反笑, 毫不留情的戳他的痛处,“那叔父你呢?你与我父皇可是堂兄弟, 身上留着先太子的血, 若不是我皇爷爷用尽手段夺得了皇位,如今坐在那至高无上的椅子上的人便是叔父了, 你又何至于良弓藏?连丹阳与梁王的亲事都不敢提一句?”
“这要说来,李家何曾有一人是干净的?我如今所做, 不过是学父皇、学皇爷爷罢了,叔父不去骂他们, 反倒是如今为难我,这又何必呢?”
李乾景悠悠起身, 走近辅国公, 一根手指抵着他的下颌撑起那耷拉着的脑袋, “叔父松个口,我也好叫人给你上药不是?再者,丹阳一人在外,那些个狗东西若是没长眼,伤了她,我也于心不忍,毕竟叔父膝下只得这一女,若是不巧,白发人送黑发人,倒是显得我赶尽杀绝了一般。”
辅国公呸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到了他脸上,“滚!!”
李乾景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再睁眼时满目阴翳, “辅国公既是要做忠臣,那便去地下与我父皇作伴吧。”
唰的一声,他抽出一旁的宝剑,剑锋凌厉,直插辅国公胸口。
霎时,刺眼的鲜红在银光中蔓延开来。
垂老的人松了口气似的阖上了双眸。
身边候着的几人浑身哆嗦,屏着呼吸,只觉得身处人间烈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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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鸣寺,佛堂前,一人盘腿而坐,与那普度众生微笑佛大眼瞪小眼。
此人正是被幽闭的五皇子李珩。
外头日光燥,这里岁月静好。
片刻,一个小侍匆匆进来,低声禀报道:“主子,辅国公死了!”
扣佛珠子的手一顿,瞬间,檀木香珠子分崩离析,滚落一地。
须臾,李珩垂眸,似是叹息,“我终是对不住丹阳了。”
那人犹豫一瞬,还是老实禀报:“大狱里的人传话,是三皇子亲自动的手,另外两位大人,若是不再施救,怕是也熬不住了。”
话音落下,淡白的光影照进来,就连尘土都无处遁形,大殿内静得厉害。
好半晌,一道轻而淡的声音响起。
“去让人准备,我要剃度。”
“主子!”那人大惊失色。
正午时,饭菜送了进来,还有一把剃刀。
拆了发冠,头发散开,一把一把的发落下,烦忧却是没随之散去。
一人,一佛,相对无言。
消息传进宫里,李乾景大喜,“让人将这事散出去,五皇子自行剃度出家,在长鸣寺修行。”
小太监弓着腰连声应下,刚要退出去,又被他喊住。
“将牢里那三个放出去吧,就说辅国公忠厚,追随先帝去了,至于寻诏书的人,都召回来,不必找了。”李乾景道。
“是。”
连日来阴霾,终是在今日散了些,李乾景心情大好,多用了一碗饭。
李珩既是出了家,就别再想还俗!这世上从未有出家人为帝的先例!
李昶许倒是运气好,早早就被封了郡王,只要他不谋逆,就能金银酒肉的挥霍一生。
至于那个小的,不过是个奶娃娃,他养在眼皮底下,与群臣隔开,量他也翻不出浪来。
他父皇血脉,只有他李乾景才能坐在帝王位上!
消息在坊间传开,朝臣或是在府中暗自可惜,或是跪在长鸣寺前捶胸顿足,谩骂哭诉。
此事喧嚣半月,就在风波渐平,李乾景登基前一日,太原府、济南府和汝宁府一同反了,联合北上的州府军,集结三万大军攻破了保定府。
如今陈柯带兵入了京,保定府说有一万兵马,不过是城中百姓佯装罢了,尽是些老弱妇孺。
沈青山掌着林氏给的一半家财,撑起了行军粮草,人马饱腹,精神大振,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