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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附中门口的那条街,她在某天忽然遇见,即使知道他并不会回头,还是紧张得手指发颤,拍下这张照片。
竟然成为整个高中时代,唯一留下的一张,他的纪念。
江溯在这时候开口:“你拍的么?”
“嗯。”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是你高中喜欢的男生?”
她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片刻。
“嗯,”她没想说谎,“我留下的本子你有看吗?”
“上锁了,”他说,“可能我那天心不在焉,没记住你说的密码。”
她笑了下,“我没说密码。”
停了停,她又说:“这个本子是我高二买的,密码只能设置一次,后面就再也改不了了。”
“所以你还记得?”他说,“或者忘了?”
她只是笑,分不清真假地翻了个身,鼻尖抵住枕头,慢慢地说:“我忘啦。”
“对了,”她又转过身,“我看票上说,画展开幕是18号。”
他发觉她并未对照片的话题进行深聊,也许是不想说,于是顺着她转走话题,看了眼门票:“那是我记错了。”
这个时间,再加上飞机和时差,几乎算作在开课前一天,非常紧张。
他问:“那还回去么?”
她踟蹰半晌,点了点头,“回去的。”
悬起的心脏终于落下,他见她四处在望,问:“找什么?”
“不是,”她说,“我看你睡哪里,床太小了,可是沙发也很小。”
这是张单人床,只比国内的单人床大上一些,假如要睡,他只能全程曲起腿。
她忽然觉得很委屈他:“不然我给你订个酒点吧?只是很远。”
“没事。”他掀开被子,将灯关上,“挤一挤。”
这晚气温很冷,但被子里却很热,两人挤在一起,肌肤贴压着肌肤,翻个身就能接吻,她后背浮起一层潮热的汗,在熟悉的勾缠声响中渐渐困意袭来,被他亲得时睡时醒,晨光落进窗台时,尽量忽视着很难忽视的腰间的存在感,她问:“飞机在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都行。”他说。
早间折腾了会儿,她腿间发热,随便捞了条裤子,满面通红地去刷牙,听他在背后问:“那就不带什么东西?”
“衣服不用,”她漱完口后,想了想说,“那个小首饰盒带着吧。”
都是他送的项链耳环和手链,很贵重,放这里她不安心。
她在浴室洗脸护肤,他帮她收拾行李,清找那个绒面的首饰盒。
余韵仍未消退,脉搏仍蛰伏在未知处有力地跳动,他有些分神,看到首饰盒便下意识往前方一抽。
跟着带出来个什么东西。
他低头。
哗啦一声,是本厚壳的速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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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记忆碎片
速写本已经脱胶,随着动作散落一地,他抬手去拾,画面内容却闯进眼底。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她的练习本。
巴掌大小的米黄色纸张,带有独属的木屑纹理,其中一张又一张,画的都是人像。
从下巴开始勾勒而起,叠起的衣领下拉链曲折,最生动的是附中校服的衣褶,臂弯处走线清晰而分明,再往下,一直画到腰迹。
没有五官,他无法辨认出她画的是谁,只是能发现,这厚厚一本近乎数百张,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男生。
和那张照片上,只露出一个背影的,是同一个人。
他没再动作,蹲在那里出神许久,直到她弄好头发从浴室走出,才看到这一幕。
他没避讳,他们之间无论什么向来坦白,她看过去半晌,又被闹钟分散注意力。
“先走吧,”她说,“一会再收,要来不及了。”
最终,因为难以收拾,他带走了那整个米黄色的箱子。
她的箱子根据颜色做了分类,粉色的是衣服和日用品,蓝色的是绘画工具,黄色的是所有珍贵的纪念品,从她知事起到现在的所有。
带着也好,以免不在身边,总怕弄丢。
她给自己定了个出发时间,她做事一向严格按照计划,上了车才知道,他之所以说什么时候出发都行,是因为他包下了一架私人飞机。
空旷顶楼的巨大平台上,飞机在她面前降落,扬起巨大风浪。
她没空感叹或是与他交谈,因为他的注意力似乎还在那个速写本上。
其实她想说,那都是很早的老物件了。可是高中那年在它身上浪费了巨大心血和时间,让这本普通的速写本也有了意义,她怕自己不在家,就将它放在无人的房间,它会失踪或烂掉。总不如带在身边更让人心安。
终于,飞机驶入相对稳定的平流层,他开口问:“本子里画的都是同一个人么?”
她停了半晌,然后说:“……嗯。”
“你当时很喜欢他?”
她笑笑,“算是吧。”
他沉默许久,这才问:“喜欢了很久?”
她不知如何去计算。
“按照每天都很关注他的动态来算的话,”她想着,“大概是……六年吧。”
高三那个暑假想着要放弃,可总也没法放手得那么彻底,只是将他的定义从同学换成明星,又关注了四年。
她启了启唇,正犹豫要不要继续说,话题却被他转换走,他说起国内和片场,她愣了会儿,意识到他也许不想再谈,很配合地转走了思绪。
……
她以为回到国内,属于伦敦的那个话题就不会再继续。
直到那天下午他收工,她楼下的房间已经退掉,暂时住在他的套房里,忽然在外面听到熟悉的声音。
卜睿诚:“你看开点吧!算我求你!!”
紧接着是隔壁门锁拉开的声音:“我不去打扰你俩了,被你灌得头痛,睡会,晚点让管子哥给我弄点粥喝。”
然后隔壁关门,她门口的锁被卡刷响。
江溯垂着眼走进来。
她那时候正在看环贸的场地图,过了会儿才转头,闻到空气里酒精的味道。
她说:“你喝酒了?”
“卜睿诚过来,就在房车后面坐着随便喝了点。”
她放下鼠标走过去:“那你醉了吗?”
“没,”他睁开眼,视线确实清明,“我酒量很好。”
她停在他面前,他正坐在床沿,于是她略俯下身去看他,对视半晌之后,他忽然开口:“跟我说说吧,你们的故事。”
……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太不应该。
在他们这个年龄,喜欢过几个人、谈过几段恋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相框里合照在正面,也不过就是留了张从前的相片,和那时的速写本。他得允许她有回忆,尽管那段回忆和他无关。
他发现后